129 簡正遭劫

當然,簡正不會這麼想。他一看這些人就清楚,他們一定是大有來頭,雖然個個威猛,但都很有職業素養,不多說一句話,這肯定是某個組織的人。既然知道了他們的來歷,那也就不多問了,當然他也知道,那個組織的人肯定不會向他透露任何消息。

如果可以,他想叫他們放了自己,讓自己先去找睦男,然後再任由他們處置。但同時他也清楚,這些人動了這麼大的陣仗找到自己,肯定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會讓自己走的。

現在,自己已經失去了自由,而又必須馬上去找睦男,這可怎麼辦?

突然,他想到一個人——阮先超。

對,阮先超!

他坐在後排中間,兩邊各一大漢把他夾住,雖然這車是挺寬敞,但三個大漢坐在一起還是比較擠的。

他挪了一身體,從褲子口袋里掏出手機準備給阮先超打個電話。

坐在左邊的大漢一把就奪過他的手機,「請你原諒,現在不能打電話!」動作利索,語氣干脆。

「我有急事,十萬火急的事!」簡正聲音不大,但語氣也很堅定,「如果不讓我打這個電話,我就不跟你們走了。」他心里想,如果自己反抗,對付這幾個人自己還是有把握的。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人把頭扭過來,「給他換個手機。」然後又看著簡正說,「我們給你換的這個手機,可以打電話也可以發信息,但是沒有定位和拍照功能,請你理解。另外,還請你在電話里不要提及我們現在的任何信息,可以嗎?」這語氣很溫和,但卻傳遞著一股不容質疑的力量。他應該是這群人的領導。

「好吧,這個我懂!」是呀,當了幾十年兵,這個常識簡正還是清楚的。

他們在說話的時候,左邊的那個大漢已麻利取下電話卡,又裝到新電話里,然後將換好電話並交給他。

他從那人手里接過電話就撥通了阮先超的電話。

阮先超接電話很快,算是秒接吧,「簡主任,把睦大美女拐到哪里瀟灑去了?」他一開口就調侃起來。

「睦男不見了。」簡正的情緒很低落,與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什麼?」阮先超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她一個人跑了,電話也關機了。」

「是你讓她生氣了嗎?」那聲音帶著質問的語氣。

「算是吧。」

「什麼算是吧,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阮先超明顯已經在發火,「那你還不趕緊去把她找回來!」

「我現在——」簡正一邊講電話一邊看了看左右的人,「我現在情況特殊,不能去的找她——」

「你就是這樣對她的?」阮先超在電話里搶了簡正的話,「枉費她對你一片痴情!快說,她是在哪里一個人走的?」

「她的老家。」

「我找到她再跟你算帳!」阮先超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簡正盯著手中的手機呆了一會,又打了過去。

「還有什麼事嗎?」阮先超有點不耐煩。

「是這樣,有件事,我想我必須同你說一下!」

「說——」

「必須盡快找到她。她目前情緒很不穩定,我怕她想不開。」

「到底出了什麼事?」

「是這樣,你听我解釋。」簡正換了個手拿電話,想了想還是說了,「我跟她過來探望她父母,這才知道我是她的父親。」

「什麼?」簡正以為听錯了。

簡正無力地說︰「詳情見面細說吧,總之,她現在的父母是她的養父母,而我是她的親生父親。」

「啊——」這真是把阮先超給雷倒了,隨之語氣也緩和了不少,「這樣呀,那你就別費心了,我馬上去把她找回來。」

「辛苦你了!你找到她一定要好好勸勸她,千萬別干傻事!」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阮先超猶豫了一下,「那個,剛才態度不好,請諒解!」

「對我的態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對她好。」

「會的!」

「你要保證,保證和以前一樣的好!」

「肯定的!」阮超知道了他是她的生父,那現在語氣變得恭敬起來。

「我要你保證!」簡正的話語是充滿了急切和期待,畢竟這次被這些人帶走,後果如何不知道。

阮先超听出了一個父親將女兒托付給未來女婿的味道,馬上就認真起來,「我保證永遠對她好,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

「好,那先就這樣吧。」

「再見——」

「再見!」簡正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然後將手機遞給左邊的大漢。

那大漢剛想去接電話,坐在前面副駕的從倒後鏡里看到了這一幕,轉過頭來說︰「簡正同志,手機還是你自己留著,但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簡正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不收手機,那說明問題不嚴重。

阮先超心里很著急,但不至于驚慌失措,畢竟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他試圖通過手機定位來確定她的位置,但這個辦法失敗了,因為她關機了。

他又通過監控找到了她失蹤前打的那台出租車,並馬上聯系了出租車司機。但結果也很不滿意。

只知道睦男一上出租車就要司機調了個頭,然後又上了高速公路,可她卻沒有等車下高速就在一個臨時停車港下了車,然後越過高速的欄桿,爬上了高速路邊的大山。

其他,就再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了。

阮先超趕緊來到她上山的位置,試圖沿著她的足跡去找她。

開始還真能找到一些痕跡,因為那片山是沒有路的,可以明顯看到她路過而踩倒了一些雜草灌木的痕跡,但再往上走幾百米就是一條山路,山路上就找不到一她經過的痕跡了,而且這山路又連著山路,所以按這個辦法是不可能找到她了。

做為一名刑警,找人這是經常要干的事,第一當然是按行動軌跡找,阮先超發現這條路走不通過了,馬上就按第二條,按人脈找,當然也得同時準備第三條,按喜好找。所以,他一從山上下來,馬上朝姍姍的那個大別墅趕去,同時打電話給姍姍叫她把王艷、牛哥、吳友禮等人都請到她家,說他有事和他們商量。

等阮先超趕到的時候,大家早就在這里等他了,那王艷還把邵有富也給帶來了。他先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就算是再簡單,也把大家給整懵了。

但阮先超沒有給大家懵的時間,馬上就說︰「現在我們要馬上找到她,真怕她一時想不開,出了什麼事可就不得了了。」

這一點大家都很認同,所以大家也沒有給自己再去發懵的時間。

「我們都是她的朋友,特別王艷和姍姍更是她的閨蜜,她有沒有了聯系過你們?」

大家都搖了搖頭。

「那你們再想想,她還有沒有其他親近的人或者想見的人?」

大家又都搖了搖頭。

王艷搖完頭又說︰「那死人算嗎?」

「也算!」阮先超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蘇偉強呀!」

「對!」阮先超馬上意識到她去找蘇偉強有很大的可能性,他點了點頭肯定了王艷的的話,「那你們知道不知道她對哪些地方有特殊的感情嗎?」

「我們的部隊。」王艷又是第一個說話,「我們當過兵的人,對部隊最有感情,我現在做夢都經常會夢到部隊。」

「嗯,這應該算一個。」阮先超挺喜歡王艷這種性格的,做為刑警有時候就需要這種人,說話不過大腦,張嘴就來,其實那就是一個人的直覺,而直覺在破案的過程中往往能起到關鍵的作用。

「我們學校後面有一個小山坡,我們上學的時候,經常在那片山坡上采野花。」姍姍看了看大家又補充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懷念那里,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一樣?」

「那也算一個吧。」簡阮先超又看了看大家,「還有嗎?」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議論了一番,但阮先超都覺得可能性不大,最後他就做起了個安排,「這樣吧,我們大家都是最關心睦男的人,現在她不見了,辛苦大家同我一起去找一下她。邵政委你和嫂子一起回一下部隊,看看她有沒有在部隊及周邊出現過。」

「好!」有王艷在的地方,邵有富都沒有說話的機會,她就是全權代表。

「姍姍,你回一下你們以前上學的地方吧?」

「好呀。」

「牛哥,你陪姍姍去吧?」阮先超怕姍姍一個人不方便。

「好的。」以前唐友光總是叫姍姍吃催情的藥物,天天找牛哥,弄得他都怕了,而現在姍姍不再吃那些藥,人也恢復了正常,也不再找他了,他反倒很想她了。現在阮先超安排他去陪姍姍,自然是求之不得。

「友禮老哥,你去一下偉強的家,可以嗎?」

「當然可以。」吳友禮曾經也是個有稜有角的人物,但自從進了監獄,就變得溫和起來。

「我自己去偉強墓地,看看能不能找到她。」阮先超看了看大家,「我們一是要多看,二是要多問,同時還要發動身邊的人,王艷你問問你的戰友、姍姍你問問你的同學,一起來找她。」

大家都按阮先超說的分頭去找人了。

再說那可憐的睦男,她怎麼接受得了這個事實?

自己苦苦相戀的人,到頭來發現是自己的父親。這也就算了,關鍵是他們還曾經在一起顛鸞倒鳳、恩愛纏綿,而現在卻發現那原來是亂了人倫。

如何面對世人?

如何面對簡正?

就算大家都可以原諒她,她也原諒不了自己。

曾經,簡正是她的精神支柱,那是因為她把他當成自己的戀人,現在他不可能再成為她的戀人了,那這人生還有什麼色彩。

她從那台出租車上下來,一路跑上山頂,也許就是想找一個高崖,然後跳下去,同時把她那亂哄哄的腦子及所有的屈辱都帶走。

但那是一座土山,上面根本就沒有什麼懸崖。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從山的另一邊下來了。

山的這邊是一條國道,她順著國道走了很遠。

現在佔據她腦海的就是怎麼樣做個了結。

國道上的大貨車來來往往,只要讓大貨車輾壓過去,所有的痛苦都會在車輪下面結束。

貨車要大,車速要快,這樣會更加利索。

從身邊駛過了一輛又一輛貨車,但都不怎麼理想。

突然一個小孩橫穿馬路,眼見就要被一輛大貨車撞上。

潛意識驅駛她一閃,抱起那小孩滾到了路邊。

小孩安全了。

大貨車來了個急剎。

小孩瑟瑟發抖,一直在她懷里抽搐。

小孩的女乃女乃,跑過來從她懷里接過小孩,對她是感激涕零,說盡平生所有積攢下來的好話。

那大貨車的司機,也跑了過來,對她也是千恩萬謝。

她卻是神情呆滯,以至于路人都有點懷疑,剛才那個矯健的身影就是她,所以也在議論著。

她的腦海已完全封閉,不管別人說什麼,她都接收不到,但那大貨車司機有一句話卻傳進了她的大腦。

「真的感謝你,你不但是救了那個小孩,也救了我和我的一家,要是真撞上,那我也不活了。這個車我是貸款買的,是我養家糊口的指望……」那司機一直不停地講著感謝的話,那些話應該都是發自肺腑的。

是呀,車輪可以了結自己的痛苦,但卻會把別人帶進無盡的深淵。

這個辦法被她否決了。

從緊張中緩過來的大貨司機,也發現了她的神情有異,「姑娘,你怎麼了?」

她仍然沒有開口說話。

小孩女乃女乃說話了,「應該是被嚇傻了,這可怎麼辦?」

「你是哪里的?」

「你家里有什麼人,我們打電話通知他們吧?」

……

她還是不說話。

「你把她送到醫院檢查一下吧?」這是那女乃女乃在對司機說。

「可以呀,這旁邊哪里有醫院?」

「這是山區,可沒有什麼好醫院。」

「我這是要去濱南市送貨,把她帶到濱南市的大醫院做檢查,行不?」

「這樣也好,那你就趕緊上路吧,可別耽誤了。」

……

在大家的議論和幫助下,把她弄上了大貨車的駕駛室。

那司機就把她帶回了濱南市,他徑直把貨車開到了濱南市人民醫院,停好車從駕駛室下來,繞過車過來準備扶她下來做檢查。

可當他轉到副駕這邊,見車門已經被打開,人已不見了蹤影。

原來睦男,已經下車走了。

一旦精神崩潰,那就是行尸走肉。

太大的痛苦,精神上就不由自主地選擇了躺平。她不敢去想那些事,因為一想就頭痛,頭被劈開了一樣的痛。所以她就干脆不去想,關閉了自己的神經系統,任由在那喧鬧繁華的城市里游走。

她從大貨車上下來之後,在沒有意識支配的情況下,竟來到了濱江大橋上。入夜的大橋正承載著晚高峰的車流,開汽車的,小電驢的,還有一些騎著共享單車的,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唯有那睦男步履細碎,一陣江風從江面升起,撥弄著她的流海及頰邊幾絲凌亂的鬢發,那蒼白還堆滿了怠倦的臉蛋依然美麗,但卻沒有了生氣。

大橋的正中間有一處觀景台,她雙手攀著齊肩的欄桿,凝視著江面斑駁的倒影,感受著那些在浪尖的光點,那自由、歡樂地跳動吸引著她的身體,激起了她的期待,期待與它們融合。

她挪動了一下腳步,用一條腿支撐著身體的重力,踮起腳尖,雙手用力向下壓著欄桿,抬起另一條腿,用腳後跟勾住欄桿……

動作雖然緩慢,但卻很是流暢,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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