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相公們的死後生活(二)

作者︰廣寒宮宮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話說南宋多名相(這個位面只能稱呼為南宋)了,在歷史上把文人政治和新舊黨爭搞出了個新高度。而且就因為宋太祖那一句「宰相需用讀書人」,把一個個文人都給慣壞了。

普通士大夫尚且如此,真正宰執天下的大佬們何能免俗?一個個地閑著沒事就喜歡指點江山評頭論足,現在這位官家不同程度上實現了他們各位的人生終究理想,可又這樣地沒有「听話」美德,弄得相公們是又愛又恨,話題轉來轉去都是你。

這天,呂蒙正照例帶來了新的邸報,看到自己那位據說百無一用的後人又被罰俸了,心境早已平靜如水,只招呼大家按順序看邸報了。

是的,這事兒也得排序。要不一百多號人還不得爭搶起來還不扯壞了紙張。上次獲鹿大戰前後,狄青可能是因為自信心上來了,每每仗著武功搶過來就看,還是恩主範仲淹做了好幾次疏導工作他才按照規矩來。

只能說陽間風氣帶動陰間,唯一的武人宰相狄青再也不會被韓琦文彥博欺負著了,不服打一架。

今天正好輪到司馬光先看,他還沒看幾行呢就開噴,「官家怎麼能溺愛女兒至此,明明許配了人家的,卻因為自身原因悔婚,還有沒有一點皇室教養!而今更是慣的無法無天,竟讓小女郎私出宮門,遠走五千里,無法無天,有失公允!」

平心而論,在這些文官老爺心目中,壽春公主的確夠出格的,但誰讓司馬光政敵多呢?為了反對而反對也是黨爭套路,蔡確就嘿嘿一笑,道︰「司馬公縱使看不慣,又如何?還當當今的官家是仁廟,由著你說他女兒的是非,听說這位殿下的精神也不怎麼好,你把人逼急了,就能來新州(嶺南,蔡確生前被貶官老死于此)與我作伴了。

這話說的是仁宗長女福康公主的婚姻不幸。「帝念章懿太後不及享天下養,故擇其兄子李瑋使尚主。」但夫妻緣分那是強求不來的,公主與駙馬都尉李瑋感情不和那是真的打起來了,夜扣宮門回家求老爹做主。

奈何她這位老爹耳根子何其之軟,當時司馬光先後上了《論公主內宅狀》及《正家札子》兩道劄子,以祖宗家法來要求仁宗戒飭公主。指出官家當初讓公主下嫁,本意是關懷李太後一族,結果卻導致他們母子離析,家事流落。駙馬還要被貶他處,根本是偏心太過,毫無公平,大大地破壞封建倫理男尊女卑道德。

其實宋仁宗只是想讓女婿外任為和州防御使,兩口子冷靜一年半載的而已,但實在抗不過。就這麼生生的把女兒再次送回婆家,結果導致本來精神就不太好的公主燒宅子,差點鬧出人命。最後仁宗去世,公主再無依靠,以至于王安石都在《熙寧奏對日錄》提及,「瑋都不恤長主,衣服飲食藥物至于呼醫,亦多作阻隔,長主衣衾乃至有蟣虱,至自取炭生火,炭傷面。」,去世時也只有三十三歲。

可以說她的不幸婚姻,宋仁宗和司馬光都是推動者。

蔡確本身就是仁宗朝進士,這事兒可是親歷者。當時就覺得你們真是閑的,現在說起來更是毫無壓力。

司馬光怒道︰「皇家無私事,便是如今的官家,君實也敢為此上疏,彈劾公主,血濺三尺,絕不回頭。」

要是一般人說這話,只怕還有人笑話說得出不一定做得到,可是司馬光什麼人啊?誰都知道他干得出來。不過萬物相生相克,王安石听了半天,呵呵一笑,道︰「不錯,你是干得出來,不過官家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前段時間魯國大長公主如何?你就不怕楊沂中、萬俟那些干髒活兒的給你找十七八個‘私生子’放到你家門前,叫天下非議你司馬相公的品行,然後所謂《資治通鑒》也成了一摞廢紙,瞪我看什麼,重新編寫就是了!國朝養士一百多年,還缺史學家?」

司馬光听得喘不上氣來,宗澤等真正侍奉過趙官家的宰相悄悄退後了幾步,他們這位主上吧,一般是直接莽上去不屑于跟你玩弄妾婦心眼兒,但是你要是動他的至親,那可千萬不要跟他比下限。

私下里放火燒死範致虛,一斧頭劈了杜充,就是明明白白要搞你梅花韓氏,涉及儲位之爭就砍了前宰相,誣陷胡寅給你來個合法弄死。更不用說近期剛沉了個張仲熊。

一句話,得罪了他。怕死的他讓你沒命,愛名的他讓你名聲臭大街。

文彥博也是被官家重點批判的對象之一,心里很不爽地說了句大實話,「我們在這里如此仰慕有何用,只怕官家見了我等,只會棄如敝履,只愛跟韓岳李吳那等人喝酒。」

這話說的,汪伯彥都忍不了,他也不說什麼燕雲十六州靖康恥了,直說道︰「文相公何必如此,官家至性至情之人,難道宗忠武之前一直順著他嗎?李綱說話中听嗎?可該听的他不是一樣也听。只是官家身遭大亂,妻子兒女不能庇護,格外憐惜又有何錯?在下當年侍奉君前,最知道內情,官家鄢陵-長社之戰殲滅了十五個猛安。從此這些蠻子再也不敢說什麼「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可是先皇後娘娘和其他幾位公主卻被死了親人的金將殺害,偏偏這個時候揚州的皇嗣還夭折了,就是這樣官家也沒怪任何人。人同此心,設身處地,如何能不對剩下的兒女愧疚?」

宗澤莫名一酸,說了句︰「官家不容易,我,哎,等相見之日,臣好好給他賠個不是。」不該說就是不相信你的,哪知道你做得那麼好啊!

這話俱是事實,無法反駁,再說文人最重視氣節,他汪伯彥可是千真萬確自焚殉國的宰相,在這里地位不低,文彥博听這話不太順耳朵,終究也沒有再反駁。

倒是範仲淹道︰「其實我們也是過于苛求了,凡是聖主,哪有沒脾氣的,咱們這里的人,除了呂忠肅,誰能想到賀蘭山能有一天為我大宋辦比賽,我看大家都好好看看這次誰能奪魁,來個玉門關唱名。」

狄青趕緊點點頭,默默地希望西軍後人們給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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