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曲端治病

作者︰廣寒宮宮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但是趙官家萬萬沒有想到,這次拯救吳玠性命和他難題的人,居然是曲端。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曲端最看不起誰,那可能又太長的名單。但如果要說最恨誰,那麼御營後軍和御營騎軍養馬的都知道,韓王吳玠必定是第一,哦,第二八成是他弟弟吳璘。

話說當年曲大跋扈過了頭,兼並友軍嘲諷官家,還要殺頂頭上司王庶,以至于被時任御史中丞胡寅命令其手下吳玠逮捕,押送東京交給官家處置。可以想見如果不是道祖保佑換了人,任何一個趙宋皇帝手下,曲端都是有死無生甚至不得好死,更別說後來還能領兵出戰了。

以曲端之脾氣,那是恨死綁了他還代替了自己位置的吳玠了,特別是這塊貨居然也入了官家的眼堯山一戰成名,特麼的比自己還早封節度,穩穩壓了自己一頭,要不是在官家「春風化雨」的教導下,早火並了。

但話說回來,這不是八九年都過去了嗎?獲鹿一戰,御營騎軍死傷之慘重,讓他心態大變,往日種種不說全都放下,也真的開始檢視自己,很多事是不是做的過了。

他本在東京听說吳玠這回病得很重,好幾回都快去見閻王爺了,吳家二老驚慌失措之下不僅到處求醫,什麼和尚道士拜火教,百無禁忌全往家里拉,只求能救兒子的命。他听著忽然就覺得不是滋味,正好要來關西補充兵員,于是順手「請」了一位得道高僧大慧禪師來到了延安府吳家。

說實話就憑他倆的梁子,要是他帶著別人來,吳璘都懷疑這禿驢是不是扎小人讓我哥早點死的,但是一看,哎呀這不是大慧禪師嗎快請進。大慧禪師欲哭無淚啊,他因為主動跟隨北伐充當民夫甚至輔兵,被趙官家當成典型,光去年一年就在邸報上表揚三次,還在他的法號前面加了「金身」二字,成為大宋境內獨一無二的六字禪師,宗教界中獨得恩寵,海外名聲都不小。因此他雖然準備回東京找個寺廟繼續掛單,和如今官運亨通的老友張九成繼續鬼扯,臨終前給自己出個集冊。但是已經在燕京開分寺的少林寺、籌建開寺的靈鷲寺、大相國寺(沒錯趙官家真的兌現當初承諾了)紛紛邀請他北上弘法,在新都城一定要壓倒那幫道士雜毛。他覺得這樣不好準備去佛教同門們聊聊,結果半路上就被曲端「請」到這里來了。

關鍵是,他是修閉口禪的,對于岐黃之術,只是略通啊。要是不配合,難保這從里到外的親兵把他宰了放血,再是官家欣賞也不好使啊!

不過好歹在寺廟里混了很多年,對于一些病重求安慰的患者家屬也算有些了解,只好盡量用高深的語言講解死生之道,但也不知道他怎麼說的,反正曲端理解為這就是憋住了瘀血把他吐出來就好了。

這事他擅長啊,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啟他的大陰陽師模式,直接把病床上氣絲若游的吳玠氣的狂吐一口血,隨之竟然蹦起來要和曲端決一死戰——當然,他這個狀態肯定沒打贏。

不過事後各位名醫一把脈,居然都覺得吳韓王病情大為好轉。真心覺得大慧禪師不愧是官家看中的人啊,太有本事了。

大慧禪師︰總感覺往什麼奇怪的地方發展了。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吳玠面黃本身就是肝髒不好,他這人壓力大還喜歡吃點丹藥。其實諸多大夫開的藥方也對,但就是缺了這麼一刺激,導致他反反復復的。要是某位官家不從井里爬出來領導抗金大業,他跑到川蜀門戶去整天和完顏家那伙人死磕,累上加累只會吃的更多,到時候別說一個大慧禪師,神仙來了也難救。

不過結果是好的,吳玠月兌離生命危險,關中乃至河東地區的和平穩定得到保障。他冷靜下來也知道曲端是好意想救他性命,兩人從此化敵為友。可以想見百年之後必然又是一段佳話。

只有一點點問題。那就是曲端聊天的時候沒控制火候,說了一件很多人都知道但唯獨吳家人噤若寒蟬的事——吳玠的長子吳拱本是其父吳扆與婢女所生的庶子,吳扆怕老婆有膽子干沒膽子認,剛結婚不久的吳玠只好替老爹背了這個黑鍋,把這庶出弟弟認成了養子。

很不幸,吳玠的老娘劉氏當時在場,听聞此事再看老賊那心虛的表情,當場爆炸。她拿著刀追殺了自家男人三條街,最後勉強被趕來的吳璘抱住還不解氣,把自己親兒子的臉上都抓花了,一口一個「白養你們了都跟著騙老娘」。

要知道延安府收復已經四年了,本也養出了些繁華,如今更是有了不少退役軍人,她這大白天的一鬧,弄得本來只在軍隊內部的八卦很快關西皆知,而且傳播之快如燎原之火,很快就燒到了東京。

你說說這樣的家庭倫理劇情,不是給御史台增加業績來了嗎?

可憐吳玠這位鎮邊親王,剛能下地就就得上疏為自家破事兒認罪——子為父隱是沒錯的,但是家事鬧得天下皆知必須是他的錯。

他也間接把張俊給救了,御史們火眼金楮之下,發現御營後軍問題更嚴重啊,大批將官貪污的,個別將官殺妾剝皮(楊政)的,還有人敢在北伐期間以鄰為壑差點坑死太行山義軍張景部,這妥妥的西軍習氣怎麼能出現在我們建炎朝呢?

更要命的是,有御史參他家「綱常有悖,德行不佳」,不配迎娶我們尊貴的公主殿下,和英明神武的官家結為親家。

吳玠這才慌了,更讓他慌得是趙官家把這道旨意留中不發了。

可面對著官家威權日重,威福自為的現實吳玠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包括向熟悉的中樞大員打听。

其實他也是倒霉,正如趙官家所說,西軍雖然馴服于朝廷,但本身就是歷史遺留的半割據狀態,軍隊里各種歪風邪氣那真是集歷代之大成,他吳玠只是恰逢其會接手了這只惡習滿滿地舊式軍隊。不過他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在心里慌張,同時嚴格約束家人。一直到京兆尹、關西使相宇文虛中告老請辭,兵部尚書劉子羽奉旨接任趕赴長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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