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霽川微微一怔。
他沒有想到，孟朝歌會這麼說，面對孟朝歌看過來的目光，眼底的洞悉，讓他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別開目光，扯唇道︰「小七，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只是關心你，畢竟長兄如父。」
「你我都沒有母親，我對你自然比對旁人多了一絲關心。」
孟霽川重新看過來，眼底已經沒了異樣，滿是誠懇和擔心，伸手，覆在孟朝歌的肩頭，柔聲道︰「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孟朝歌︰「孟霽雲的命就值一百萬？」
輕飄飄的一句，讓孟霽川陡然色變。
她……
她知道！
孟霽川慌了。
一開始，他還可以自我安慰，雖然孟霽雲沒死，但是畢竟自己這件事做的隱蔽，那些人也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自己，所以根本不需要擔心自己被曝光出來。
但是當孟朝歌直接說出自己買凶殺人的金額，孟霽川不懷疑，這個女人已經知道了一切。
這個時候，再隱瞞就沒意思了。
孟霽川壓了壓唇角，看著眼前的女人，壓低了聲音道︰「小七，今天你，是意外，如果我知道絕對不會……」
沒等孟霽川說完，便看到孟朝歌抬起手，打斷了他的話。
「老大，你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晚了一點？」
孟朝歌的眼底布滿了譏誚，清明的讓孟霽川無所遁形。
這……
不管孟霽川如何找補，可是在孟朝歌的心底，這筆仇，已經結下了。
孟霽川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小七……」
「上次你問我的問題，我已經有了答案。」
孟朝歌斜了一眼，自發的向外退了一步，聳了聳肩，雲淡風輕道︰「我站在了老二這一邊。」
「小七！」
孟霽川的臉色陡沉，迫不及待的張口，臉上透著罕見的慌亂——
「小七，我跟你道歉，這件事，我也可以解釋，但是……老二已經完了，而且，你幫老二，錢如英也不會感激你。」
他忍不住握緊了拳心，看著眼前的女人，心里一陣發緊。
他始終沒有放棄拉孟朝歌到自己的陣營。
可是現在……
深吸一口氣，孟霽川勉力擠出一個笑容，按住自己的心口，保證道︰「下不為例，我保證，這一次的事情不會重演，如果你一定要一個交代，我把幕後黑手交給你！」
「幕後黑手不就是你嗎？」
孟朝歌勾唇，看破且說破，雙臂環胸，朝著病房方向努了努下巴，「這，不是顯而易見的結果嗎？」
打臉又誅心。
孟霽川也是兵行險著，為了一勞永逸，才會孤注一擲，可是沒想到現在賠了夫人又折兵，這麼大的代價，卻把小七給得罪了……
單單得罪小七，孟霽川當然不在意，但是問題是，小七背後有宋霽。
捏了捏拳心，孟霽川看著孟朝歌的目光戒備了幾分。
「小七，是不是沒有轉圜的余地了，你應該清楚，和我合作，絕對比和老二那個廢物，要強的多……」
孟霽川的語氣，透著前幾次都沒有的冷。
孟朝歌挑眉，听出了男人的威脅。
垂眸斂目，她輕笑了一聲，如蔥白的指尖，緩緩地，落在了自己的紅唇上，笑意嫣然，「你說的沒錯，但是我，唯心而已。」
這是沒得商量的。
孟霽川的臉一陣青白，看著孟朝歌，只覺得自己失去了一條胳膊，可是卻不甘心，明明自己拿出這樣的誠意，明明自己現在更佔優勢。
可是為什麼，孟朝歌竟然還要選擇那個廢物。
和孟濤一樣。
和所有人一樣。
明明自己比孟霽雲更優秀，明明自己才是孟家第一個孩子，但是所有人的眼底只有孟霽雲！
惱羞成怒，孟霽川忍不住動怒，「雙贏的局面不願意，非要和我斗，孟朝歌，你到時候，可千萬不要後悔。」
他放狠話。
後悔？
孟朝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模了模下巴，若有所思道︰「後悔什麼的……老大，給你一個提醒，去看看你手底下那些見不得光的子公司……」
孟霽川的心猛地一突，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急忙轉身離開。
臨走前，他滿腦子都是剛剛孟朝歌眼底的意味深長。
孟霽川走沒多久，宋霽已經過來，無視孟霽川離開的背影，兀自走到了孟朝歌的面前，看著她的目光所及之處，伸出手，覆在了她的眼楮上。
「有什麼好看？」
「看喪家之犬。」
孟朝歌輕笑了一聲，眼皮被溫熱的大掌貼住，能感覺到男人指月復下的薄繭，卻不難受，伸手，拿下了他的手，對上了男人漆黑如墨的雙眸，玩味道︰「順便期待一下，狗急跳牆。」
宋霽挑眉。
他漆黑的眸子仍然盯著眼下的女孩，看著女孩因為興奮染紅的小臉，唇角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指尖觸及她的臉頰，戳了戳——
「軟。」
孟朝歌的臉猛地一紅，發現自從和宋霽確定了關系以後，他那禁欲的姿態就一去不復返，和千年前的謫仙形象更是大相徑庭。
敢情，一個禁欲的外表下，總是裝著一顆安耐不住騷動的心？
孟朝歌心里月復誹。
不過……
「言歸正傳，孟霽川的能力比孟霽雲強，也藏得更深，而且，我發現，我看不透那個男人的運勢……」
她也算是千年得道行了，雖然如今已經是普通人，但是面觀之相還是不會出錯，可是她卻發現，孟霽川的面向，她觀測不出……
斂眸間，她低喃道︰「所以，孟霽川，更危險。」
沒說完，她整個人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隨即，耳邊響起男人的低沉——
「我在。」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卻給足了孟朝歌安全感。
將腦袋埋在宋霽堅硬的胸膛里，汲取著男人的溫度，嘟囔道︰「我沒有那麼弱，就算是危險，我也有辦法應對……」
她安慰，可是宋霽卻沒有松開她，溫馨的畫面，讓路過的小護士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那個男人長得真帥，女的身材也好好……」
——「哎，別看了，心塞塞的，帥哥都是人家家的，我們只能吃狗糧。」
孟朝歌︰……
她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愧疚感。
而此時，宋霽又開口——
「還有件事。」
「？？」
「女乃女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