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江湖鼠神

作者︰不減狂驕不笑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短暫僵持,黎灕與王卞已經退入門內。

「府主,快走!」

黎灕朝著李赫喊話,示意他跟上來。

李赫也不猶豫,從懷中又模出一件瓷瓶,朝血藤拋去。

還未等落地,便猛烈炸開,濺射出幽綠的溶液,正是濃縮過的人面茶毒液,劑量十分大。

雖說無法對這等層次的噩兆造成致命威脅,但人面茶乃圖錄的引導栽培,能夠極大程度延緩噩兆之息。

血藤張牙舞爪地枝蔓被毒液潑灑,頓時吃痛抽搐,往回收束。

就這麼片刻時差,李赫已經退回到草廟之內,沿著漆黑道路急速奔襲。

剛剛還悄無聲息的兩側長桌,開始莫名地抖動起來,壇壇罐罐盡數爆裂,灑出惡心的煙霧以及溶液,那些隱匿在上方的莫名存在,仿佛感知到祈求,紛紛蘇醒過來。

看來王老頭也是下了血本,將草廟徹底復蘇,要阻斷噩兆的追擊。

身後傳來枝蔓竄動的聲音,看來人面茶毒液已經失效,對于這等程度的噩兆,的確無法拖延太久。

但草廟復蘇,一股神秘又龐雜的氣息籠罩其中,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

待李赫身子落地,王卞臉色煞白,簡直像是行將就木之人,甚至腦後五色煙氣冒出,十分詭異。

王卞開口道︰「草廟攔不住它太久,香爐既然奪下來,剩下得就看李府主你的手段了。」

李赫也不廢話,拋出紙畫,朱門勾勒而成,開啟回返的通道。

幾人被困在黑麥嶺月復地,又惹了噩兆與香火神,更有數百瘋癲的信徒,如果從內由外突破,必定會遇到極大阻力,故而紙畫的通道仍舊是最保險的。

雖說紙畫的遷徙充斥著噩兆之息,除了他這個紙厄本身的擁有者,其余人都會被留下深深烙印,可王卞與黎灕都不是普通人,有能力承受一定的噩兆侵染,不會出現暴斃的情況。

可不詳之息侵蝕,兩人遭點罪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會出現一定程度的厄運籠罩。但面對眼前危機,不走就要死在這里,那便沒什麼可猶豫的。

何況李赫對紙畫的缺點,一直在思量對策,心中已有一些方法。

至于另外一個缺陷,連接時間較久,也是相對的,暫時由草廟詭異阻攔,李赫便能施法勾勒。

蒼白紙畫在空中漂浮,紙面黑白描摹,漆黑大門後方,隱隱有一處野外林區顯露,但描摹的速度實在有些緩慢。

沒辦法,黑麥嶺周遭被香火神氣息封鎖,即使以紙畫的程度,也只能慢慢腐蝕,開闢自己的通道。

正是因為這原因,李赫才找來黎灕做向導,否則也不用這麼繁瑣。

王卞的狀態越來越差,甚至連白發都被五色煙氣污染,他雖說沒有見識過紙畫的神通,可強烈的噩兆之息能夠突破香火神封鎖,可見其恐怖的一面,因此倒還算鎮定。

黎灕是跟著李赫走過一趟紙畫的,自然清楚其中門道,雖說她覺得在那詭異世界中,渾身不自在,可香火神與血藤都不是好惹的,若能直接從紙畫逃走,自然是好的。

紙畫門後的背景越來越清晰,但草廟的響聲也愈發靠近,甚至到了地動山搖的程度。

王卞渾身顫抖,五孔冒血,表情極度猙獰。

「再不好,我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說著,手里更是捏緊香爐,至死都不忘這寶貝。

「啪!」

李赫單手推門,紙畫應聲而開。

只見黑暗之中,一條悠長土路蔓延而去,見不到盡頭。

王卞見通道形成,大喝一聲,隨即從懷中取出一枚古老的陶瓷罐,里面探出一顆青黑色的女圭女圭頭,傳來「桀桀」的陰森笑容,可還未說話,整個陶罐連同詭異,一並被巨力壓扁。

王卞卻金蟬月兌殼,身子短暫地化作一股煙氣,飄入紙畫中。

再現身時,其脖頸處一片青黑,像是死去已久的尸體皮膚,十分滲人。

他也是盡了全力,為奪這神秘香爐,用盡家財,甚至還用出保命之物,遭遇不詳詛咒。

王卞蹣跚地走在土路之上,黎灕上前扶住他,正要向遠處撤退,門口卻傳來轟然巨響。

只見一丈高即將被關閉的門,忽地被一只奇異地爪子給撐住,無法閉合。

單單只是一根指頭,就接近壯漢的腰,周圍包裹著棕黃色的毛發,每一撮都堪比人類的小臂。

爪子撐住紙門,越來越大,黑暗的紙畫世界第一次透露進如此多的光亮,被撕裂的紙畫不停流血,預示著它的破壞。

當紙門被撕裂到一定程度,一顆猩紅而詭異的眼球透過紙門望向里面。李赫等人能夠看清,是一個籠罩在濃霧中的巨大鼠首,充斥著市井之氣,游蕩在山野之中。

「山野江湖鼠神!」

「那血藤竟然放開了香火的竊取,利用這些祭品來溝通詭神,黑麥嶺完了!」

黎灕提到過,山野江湖之系,並非只有鼠神,若論資排輩,恐怕它遠遠沒有達到其中的核心地位。因此在黑麥嶺為非作歹的家伙,本質上最多也就是八品這個層級。

但看著眼前鼠神的狀態,幾乎無限皆盡七品。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黑麥嶺會有此災禍,恐怕還得細細詢問一番王卞。

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鼠首輕輕一吸氣,周邊頓時響起市井喧囂之音,仿佛有無數小販在叫嚷,販夫走卒,甚至下水道中的「吱吱」聲。

而前行中的王卞猛地停形,整個人包括手中的香爐,如同一股煙氣似地扭曲,被吸納向門口去。

就連一旁的黎灕,身子像是被點燃了一樣,渾身彤紅,目眩暈厥,無法站立。

看來修香火神道之人,看似神通廣大詭異非凡,卻同樣有著不可彌補的弱點,甚至關鍵時刻致命無比。

眼前的山野江湖鼠神,必定是克制他們的存在。

但不論對方是什麼牛鬼蛇神,想拿香爐,還撕碎他的紙畫,就過分了。

李赫盯向紙門,周遭紙域彌漫,到處是碎裂的紙片,簡直像是超度時遍撒的喪紙。

一雙幽綠眼眸在紙界中睜開,沒有任何感情,仿佛在看著一具尸體。

灰濛、腐朽的不詳碎紙落在鼠神的爪子、頭顱上,洶涌不停的白紙,像是要給對方送葬。

隨後,白紙如同發霉長毛,上面一團綠油油的油彩,在瘋狂彌漫。

「吱!」

像是被燙傷一般,鼠神那丑陋的面孔露出掙扎表情,爪子顫抖地掰著紙門,始終不願放手。

即使它的爪子已經被腐蝕的不成模樣,棕黃毛發都掉落不停,露出枯萎表皮下的白骨,也不願松開。

李赫眼眸中的幽綠愈發深沉,甚至陰冷的氣息在不停擴充,就連黑暗的紙畫世界內,都刮起了妖風。

幾息之內,鼠神爪子就被腐蝕的只剩下白骨,不得已它只能無奈松開,流竄成一股煙氣,逸出紙門。

王卞與黎灕也都癱倒在地,勉強存活。

紙門在急速關閉,光亮徹底消失,只剩下無盡黑暗籠罩。

門外恐怖嘶吼,在那幽綠詭異紙目下,淪為不甘的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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