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田武和林捕頭帶著剩下的幾十個人已經殺紅了眼,堅決不再後退半步,不能讓他們知道大皇子藏身之處。
黑衣人也只剩下十來個,個個刀上都染滿了鮮血,地上更是慘不忍睹,斷肢到處都是,泥土地上已經紅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兄弟們,殺了他們!數不盡的金銀財寶等著你們!」為首的男人冷笑大喊,這群侍衛不過是一群飯桶,今日他便要拿下歐陽玨的人頭!
剩下的黑衣人揮著刀更加用力。
田武見狀也連忙大喊,「這群狗娘養的,殺了我們眾多兄弟,別讓他們活著!」
此時林捕頭一刀殺了他身後偷襲的黑衣人,「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剩下的幾十個侍衛也是殺紅了眼,今日不是他們死,就是他們活!
眾人大喝一聲,提刀和黑衣人廝殺起來。
代清允這邊帶著歐陽玨和他的丫鬟太監都躲進了廢棄的地窖。
地窖廢棄多年,氣味十分難聞,也有許多蛛絲灰塵,待歐陽玨的丫鬟太監匆匆打掃一番,眾人這才松了口氣席地而坐,歐陽玨嘛,自有他的貼身太監拿了一方錦帕鋪在木板上。
代清允呼出一口氣,抬手擦了擦汗水,「委屈殿下了。」
此刻也就她敢開口,劉縣令幾人都是一臉菜色,根本不敢看歐陽玨。
「村里人肯定去找援兵了,殿下不用擔心。」
歐陽玨冷著臉,看向代清允,良久,「你不害怕麼。」
代清允愣了愣,握緊代之孝的大手,抿了抿嘴唇,「自然是害怕的,但是此刻殿下的安全最重要。」
「呵,你不惱孤自作主張要看酒坊?」歐陽玨臉上忽的換上笑容。
代清允搖搖頭,「殿下自然有殿下的打算。」
歐陽玨沒再說話,只覺得這丫頭有點意思。
此時地窖口傳來聲音,眾人呼吸皆是一滯,莫不是黑衣人追來了?
上邊確實追來一個黑衣人,正是代清允看見的那個有些蠢笨的男人,他正查看著屋子有沒有藏人。
代清允輕聲呼吸著,余光看見她身旁一個太監悄悄伸手想要把一塊木板挪動,她眯著眼,猛的伸手抓住他,「不想死就別出聲!」
「爹!」
代清允眼疾手快的制止他的行動,代之孝也立馬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地窖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有奸細啊。
歐陽玨危險的眯著雙眸,他看著那太監,「好得很,你既然如此想死,那孤便成全你!」
他剛說罷,身旁的貼身太監從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了斷了那太監。
代之孝連忙松開手,被嚇得一驚。
代清允看著噴涌而出的鮮血,又回想起之前,她有些反胃。
等歐陽玨的貼身太監又出去查看之後,對他說道,「殿下,外面沒人了,那邊打斗聲也小了許多。」
歐陽玨站起身就要出去,劉縣令連忙制止,「殿下,不可!還不知田侍衛他們如何,我們冒然出去怕是會對您不利。」
秦譽也起身說道,「殿下,劉大人說的對,若是您有事,我等可是萬萬擔待不起啊!」
「我出去看看,你們在這里等我。」代清允皺著眉,「我出去被發現他們也只會當我是村民。」
她說這話其實很沒有底氣,誰知道那群人有沒有注意到她,只是她出去的話,身子小,方便躲藏。
「允兒!你乖乖坐好,我去。」代之孝拉住她,臉上淨是擔憂,他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的女兒出去冒險。
「爹!」代清允還想說什麼,代之孝不由分說的按住她,然後出了地窖。
代清允皺著眉,擔心代之孝出去會踫到危險。
「允兒,別擔心,你爹會沒事的。」秦譽寬慰著他,心里暗暗嘆氣,代家人皆是有情有義之人,只可惜代老爺子蒙冤。
「謝謝秦伯父。」代清允坐在地上,現在她才感覺到一陣一陣的後怕,剛才雙方打斗的場景在她腦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有的人被一刀斃命,有的人手臂斷了,場景十分血腥。
她越想越覺得喘不過氣,不安的站起身看著地窖口,也不知道她爹會不會遇到危險。
此時歐陽玨一臉陰郁的坐著,瞧見她站起來走來走去,心里煩躁,對身邊的太監說道,「德子,你可看清那幫人容貌?」
德子連忙作揖,「回殿下,他們蒙著臉,奴才沒看清。」
歐陽玨听罷,猛的一揮手,將身邊搖扇的婢女扇到在地,臉上的神情十分可怖,「一群飯桶,要你們何用!」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所有丫鬟太監連忙跪倒在地,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劉縣令連忙跪在一旁,朝歐陽玨說道,「殿下,今日之事,下官定會嚴查到底,還請您以身子為重,別動了怒。」
代清允听了一臉無語,她可不想再跪,坐在地窖口的木板上,打量歐陽玨,當皇子就是好,隨時可以無理取鬧,劉縣令一把年紀了,還要勸他別氣壞身子,真是權利壓死人。
「查?呵,你敢查?」歐陽玨冷笑,這伙人不是老三就是老四派的,就憑一個芝麻官,能查到什麼。
秦譽連忙上前打和,「殿下,眼下緊要的是您的安危,草民想著這會兒留在鎮里的侍衛已經趕來了,草民也出去看看?」
歐陽玨不耐煩的朝他揮手,算是允了。
秦譽連忙行禮就要出去,瞧見允兒坐在地窖口,「允兒,你別擔心,我先出去看看。」
代清允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听見地上代之孝的聲音,「殿下,劉大人,外面安全了。」
眾人一喜,連忙打開地窖口。
代清允先爬了出來,果然外面一片靜悄悄的,好在酒坊冰窖建的遠,村民也躲過一劫。
「爹,你可瞧見林捕頭他們?」
她看了看遠處酒坊門口,一片狼藉,全是尸體!
代之孝搖搖頭。
此時歐陽玨看著周圍一片安靜,有些可疑,「德子,你過去看看可有田武的尸首。」
德子萬般不願也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跑過去。
德子剛走,就听見一片馬蹄聲,留在鎮里待命的一百侍衛來了。
歐陽玨冷著臉,看著越來越近的侍衛,眼神可以說是要殺人了。
代清允模了模胳膊,這人真可怕,靠在代之孝的身旁。
待所有侍衛見到大皇子,撲通撲通跪了一地,為首的一個男子聲音洪亮,「殿下!我等救駕來遲,還請您恕罪!」
歐陽玨不由分說,一腳踢的他趴在地上,「廢物!已然過去兩刻鐘你們才來,怎麼不等孤死了你們再來收尸!」
「殿下恕罪!」所有侍衛連忙求饒,大皇子性格多變,冷不丁的身邊的人就會因為什麼沒了,現在遇刺,指不定會殺了他們所有人泄憤。
「杵著做什麼,還嫌孤不夠丟人?」歐陽玨氣惱的將手里的折扇仍在重新跪好的男子頭上。
說罷,他冷著臉往村里走去。
一大幫人連忙跟上,代之孝拉著允兒跟著後邊,他身子都有些發抖,這大皇子實在嚇人。
歐陽玨的馬車停在石頭村的尾巴口,因為從這里過去冰窖的路窄且抖,現在倒是慶幸馬車沒被毀了,否則已歐陽玨的脾氣指不定誰要遭殃了。
等他上了馬車,他忽然又對不遠處跟著的代清允父女倆說道,「上來。」
代清允兩人嚇了一跳,無助的看向劉縣令,劉縣令也是一驚,只得示意他倆快些上馬車。
歐陽玨的馬車裝飾華貴又不失雅致,此刻他坐在車廂里冷著臉一言不發,只有他身旁的一個婢女忙不迭的倒著涼茶,取了點心瓜果一一擺放好。
又給代清允父女倆擺好茶之後,她這才低著頭跪坐在歐陽玨身旁。
整個過程干淨利落,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代清允咽了咽口水,這大皇子氣勢都這般嚇人,那皇上不得嚇死人。
她又看著婢女的一番行雲流水,心里止不住的贊賞。
代之孝也不敢喝茶,他一個平民百姓,能夠見到大皇子已經是榮幸之至,竟然還能坐上他的馬車,簡直是不敢想象。
馬車不一會兒就到了代家門口,父女倆直到下車,歐陽玨都沒有和他們說一句話。
代清允想著這人真是奇怪。
代家人听到聲響,代之禮偷偷打開院門,瞧見四弟和允兒安然無恙,連忙朝里面大喊,「爹娘,四弟和允兒沒事!回來了!!」
代清允和代之孝連忙進屋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家里人肯定都嚇壞了。
剛踏入院子,就看見代之義幾兄弟手里都拿著刀具武器,牛叔李叔拿著棍棒站在院子里。
堂屋的女眷听見聲音一蜂窩的跑了出來。
林氏慌不迭的跑過來左看右看,確認兩人無事,眼淚也止不住的流著。
李氏抱著小五郎哭紅了眼楮,「之孝,允兒,嗚。」
代之孝連忙上前抱著小五郎,一手擦著李氏的眼淚,「別哭別哭,我和允兒都沒事。」
代清允也沒忍住掉著眼淚,撲在林氏懷里。
代清玉和代清依也在一旁擦著眼淚。
「好在清允姐姐和四伯福大命大,林女乃女乃,我們應該高興才是。」顧然擦掉眼淚,一手拉著林氏的衣袖。
代老爺子也十分難受,聲音有些更咽,「都別哭了,之孝父女倆什麼事都沒有我們就該笑才是,去,好好做一頓吃的,給他們壓壓驚。」
「哎,我這就去。」孫氏連忙擦掉眼淚就要去廚房。
玉兒依兒牛氏張氏幾人紛紛都跟了進去,今日代家是該吃頓好的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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