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進士

作者︰花燈引路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帝都,汴梁。

會試放榜之日,也就是所謂的杏榜。

杏榜,杏花綻放時,會試放榜,故有讀書人杏榜題名一說。

清晨,貢院東牆,人頭攢動,張貼榜單前可謂是人山人海。

不過,南山、朱元、遠吉三人是不可能在這里觀望逗留的。

因為如果他們上榜,是有專門的捷報人員前來報喜的。

都城,文曲樓。

這是南山等人下榻的酒樓,此時酒樓里一起等待捷報的讀書人不在少數。

讀書人三五成群圍坐在一起,個個面色緊張,神情期待興奮。

那是一種害怕求而不得,在希望和失望邊緣來回徘徊的心緒,極為折磨人。

尤其是當第一聲鑼鼓聲傳來,酒樓里所有的讀書人都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伸頭往外瞧個究竟時。

然而,片刻後讀書人們紛紛坐回原位,臉現失落,哀嘆連連。

南山剛剛也伸頭看了一眼敲鑼打鼓聲,那是街對面酒樓某個才子的捷報。

「五十老明經,六十少進士。」

「科考之難,難于上青天,諸君,共勉!」

南山雖然年輕,但也感觸頗深,忍不住抬起酒杯,致敬周圍相熟的讀書人。

周圍的讀書人露出苦笑,紛紛舉杯回敬。

鑼……鐺……

不消片刻,又是一陣鑼鼓聲傳來。

待鑼鼓聲越來越近,捷報衙役進入南山等人所在的酒樓後,南山听到了其他讀書人的心跳聲,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恭喜幽州府南山老爺,于天弘四十六年,會試中考取進士科第七名!」

「恭喜幽州府南山老爺,于天弘四十六年,會試中考取進士科第七名!」

「……」

捷報衙役一連重復了三遍,酒樓里鴉雀無聲,連南山也禁不住屏住呼吸。

「中了……中了……中了……」

幾個呼吸後,酒樓里響起了堂兄南如延聲嘶力竭的歡呼聲。

南山,也在這個時候緩了過來。

南山站起身來,走到衙役身前,拱手行禮。

「學生幽州府南山!」

說完這句話,南山順帶將自己的印章和早早就準備好的喜錢遞到了衙役手中。

待衙役楊驗明身份,拿到喜錢,轉身離開後,南山的兩位好友朱元、遠吉這才反應過來。

「南……南……山,真中了?」

「厲害!」

朱元有些激動,說話有些結巴,他有些不敢置信。

遠吉的情緒也很激動,他張口想說什麼,最後化成了一句短短的‘厲害’。

南山打開喜報,細看了一下,確認是自己後,抬頭對著朱元、遠吉說道。

「今日我請客!」

朱元、遠吉二人聞言,搖頭苦笑。

南山坐下,面色正常的迎接酒樓所有讀書人的矚目,眾人眼光中多有羨慕,有向往,有嫉妒,還有很多埋藏在肚子里的暗嘆。

沒有人立馬上前來恭賀南山,也沒有人出言譏諷吐酸水,所有的讀書人都凝神聚听,等待著下一場鑼鼓聲,就好像下一次接到捷報的可能就是自己一樣。

很可惜,直到晌午之後,這家酒樓再也沒有捷報傳來。

酒樓里,所有讀書人的目光都在暗淡,讀書人的精氣神肉眼可見地在凋謝。

隨之而來的,就是連綿不斷的唉聲嘆氣。

直到申時一刻,一道宏亮的聲音突然在酒樓里響起。八壹中文網

「快去貢院看榜,剛剛貼出來一張特殊的招賢榜,落榜的讀書人都快去看看!」

「招賢榜,凡是上榜之人都可以到吏部領取一份差事。」

「快去看招賢榜嘍……」

酒樓里,落榜的讀書人在听清楚內容後,紛紛起身往貢院趕去。

南山看了看臉上滿是落寞之色朱元、遠吉,出言安慰。

「咱們也一起去看看吧,說不準兩位兄長也在榜上!」

朱元、遠吉聞言,臉色微微好了一些。

片刻後,南山、朱元、遠吉三人,再加南如延、阮小四一起往貢院趕去。

貢院,東牆放榜處。

在金榜旁邊,同樣貼著一張金貼,上寫‘招賢榜’。

南山、朱元、遠吉三人緩慢擁擠到榜單前,掃視著那些陌生的名字。

名字很多,一路觀望下去,朱元、遠吉的臉色再次頹敗黯淡下去。

在快要結束時,南山終于看到了朱元、遠吉的名字。

「兩位兄長,這一趟不算白來!」

南山伸出手中折扇,輕點朱元、遠吉名字所在之處,二人定眼望去,臉上漸漸綻放出了笑容。

……

是夜,酒樓包間。

南山、朱元、遠吉三人推杯換盞,談笑間輕松異常。

南山此次會試雖沒有進前三,但成績很靠前,進入殿試金榜題名的機會是很大的。

朱元、遠吉也沒白白折騰大半年,他們這個年紀能去吏部領取一份差事,已是大幸。

「這次真的被你說準了,南山!」

遠吉舉杯敬南山,這一次科考,真的特招了一批考生,遠吉對南山的神預言敬畏無比。

「事態所逼罷了!」

南山舉杯,輕描淡寫的說句了這次特招的原因。

朝廷出台了特殊的招賢榜,說明朝中有能人坐鎮,這是南山感到慶幸的。

若這次朝中沒有任何反應,那就真要出大事了。

想想吧,那些奔波大半年來參加科考,不幸落榜的讀書人,一旦回到各自的老家,肯定會面對各種嘲笑。

在多方面的壓力下,一旦動亂席卷而來,讀書人傾倒向叛亂,那後果才不堪設想。

「不管怎樣,我們都某求到了一份差事!」

「倒是南山,你下月參加殿試,可要好好準備,爭取金榜題名,頂戴花翎,狀元歸位。」

南山聞言,舉杯對飲。

對于殿試,特別是一甲前三,南山不抱什麼希望。

此次會試,南山在策文中提到的‘平亂先平人,剿匪先剿貪’的觀點,並沒有得到多大認可,要不然南山的排名應該還要靠前一些。

從這一點,南山就能得出結論,這次會試的主考官,是偏向保守派的。

南山的觀點和主考官不一致,這就注定南山不可能排名靠前。

當然,接下來的殿試是皇帝親自主考,但南山相信,結果不會有太大的差異性的。

在這個士族、皇權相互交織的朝代,皇帝對人才的取向,基本上是和朝中大臣保持一致的。

……

南邊,幽州府。

府城守衛森嚴,進出百姓受到守衛盤查的次數和程度越來越嚴格。

整個府城人心惶惶,街市人口日漸減少,店鋪貨物價格飛漲,一股亂世到來的氣息彌漫滿南平府。

府衙,密室。

兩道人影在黑暗密室相對而坐,唯有中心一堆明暗不定的炭火若隱若現。

「北邊可有消息?」

「這幾日會試剛剛結束,出了個招賢榜。」

密室安靜下來,好一會一個穩重些的聲音說道。

「朝中有能臣,時候未到,皇朝氣數未盡!」

另一邊的黑影思索了好一會,才鏗鏘有力的說道。

「好不容易刮起來的大風,不能就這麼停了!」

「南平府和幽州府到手,咱們已經有了足夠的底氣。」

密室又安靜了一會後,那道穩重些的聲音再次響起。

「還不夠!世家當道,人心不齊,稍微受到點沖擊,咱們就會灰飛煙滅。」

「再等等!」

這句話剛剛說完,鏗鏘有力的聲音直接反駁。

「等不了了!」

「南平府那些餓狼吃了鮮肉,他們是不可能改回去吃屎的。」

「我們必須把火燒大,燒燃半邊天才行!」

這一次,穩重的聲音沒有再次響起,密室陷入了寂靜。

府城外。

難民打扮的青北听著眼前手下打探出來的消息,眉頭緊皺。

「頭領,咱們兄弟多數混不進去,城門口的盤查太嚴了。」

「小的細看過,城頭的守衛軍日夜巡邏,數量是平時的三倍。」

「城門也是三日一開,多數情況是許進不許出。」

「而且城牆上還有一排排整整齊齊的弓弩,頭領,我們撤吧!」

青北沒有理會說話的手下,而是看著高高的府城城牆,眼中閃過了不甘。

「往東走,咱們去平陽縣!」

「遵命!」

北方,都城。

轉眼就是半月過去,貢士南山終于是迎來了殿試。

南山等一眾學子跟著禮部考官進入考場,和朝廷官員並列,面朝北方站立,按常儀叩拜皇帝陛下。

待一陣鳴鞭後,南山他們才被引領到一個個案桌前。

皇帝陛著常服御殿,遠遠居高而坐,俯視著眾多考生。

所有考生都不敢抬頭,全部垂首危坐。

片刻後,皇帝頒賜策題,由侍官傳送于策題案上。

稍時,編鐘聲響起,殿試就此開始。

當南山看著策題‘何以除賊’這個題目後,臉上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笑意。

南山沒有多加思索,直接將自己主張的‘平亂先平人,剿匪先剿貪’的觀點理念再次拋出來,堅持自我。

不過,在這篇策問中,南山加入了一些實際操作,且以自己熟悉的幽州府為例,用許多實例和措施支撐自己的觀點。

殿試為期一日,想好思路,下筆寫策文後,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來到了下午。

待答卷結束,眾考生在東角門交納考卷後,由衛兵護送出皇宮。

南山行走在人流中,一路余光瞟眼觀摩皇宮風景,心中多了些異樣想法。

皇宮外,朱元、遠吉、南如延等人早已經等候多時。

「走,喝酒去!」

朱元、遠吉二人的面色很不錯,前些日子他們去吏部報到,得到吏部承諾,會給他們安排一份差事,讓二人極為滿意。

朱元沒問南山關于殿試的情況,而是拉著南山往酒樓而去。

南山也挺輕松,今日殿試結束,明日朝中大臣閱卷,起碼後日才會放榜。

殿試時,南山也是提著一顆心的。

現在殿試結束,心緒放松,南山任由朱元、遠吉拉著自己去花天酒地。

次日,皇宮,閱卷處。

負責此次閱卷的官員,全部都是提前經過皇帝陛下審批過的。

閱卷前,皇帝陛下已經傳下旨意,所用官員必須本著清正、求真、嚴辭、務實幾個要求去閱卷,以求篩選出真正的人才。

然而,閱卷大臣相互對視間的心照不宣,無聲的述說著一切。

第三日,金榜並沒有準時放出來。

原因很簡單,皇帝陛下召見了前十名的考生,進行了御前策問。

南山沒有受到召見,這就意味著南山和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徹底無緣。

「能進入殿試,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是呀!比我們都強!」

朱元、遠吉來到南山身旁,出聲安慰南山。

朱元、遠吉覺得南山應該滿足,南山如此年輕,就是進士,這已經算是少年揚名,天下皆知。

第四日,金榜放出。

沒有一點意外,金榜放出,南山登科,乃是二甲第九名。

當南山接到捷報時,心境竟然升華了很多,略顯古井無波。

二甲第九名,進士出身,南山少年有成。

接下來,就是赴皇帝陛下賜下的御宴。

次日一早,南山跟著一眾新科進士穿戴整齊,一同進宮拜見皇帝陛下,然後全程拘謹的參加完御宴。

御宴之後,才是新科進士各種聚會,這些聚會中有很多王公權貴參加,有甚者在宴會上就決定了終身大事,成為了某個權貴的乘龍快婿。

這番景象,真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遍都城花」。

不過,這些都跟南山沒關系,因為南山已經結婚,有了妻室。

又過了半月,南山獨自來到吏部,經過吏部官員面試合格後,被正式委任官職。

很奇怪,南山殿試的成績不錯,面試也通過了,但沒有被選入翰林院為庶吉士。

南山,被安排到外地任職,官職乃是幽州府知州府事,從六品。

怎麼說呢?

從六品,乃是狀元的待遇,但這個官職不是京官,是外派出去的,起碼低了兩等。

更加糟糕的是,南山被外派的地方,正是即將被禍亂席卷的幽州府。

南山授了官餃,領了官印,轉身就離開了吏部。

「大人,這個南山年紀輕輕就授六品官,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妥,哪里不妥?」

「額……他還年輕,而且幽州府那邊……」

「怎麼?你這是要教我做事嗎?」

「大人,下官不敢!」

吏部,吏部尚書看著南山遠去的背影,眉宇間閃過了一絲莫名深意。

酒樓,朱元、遠吉得聞南山官授幽州府知州府事時,兩人眼中都閃過了羨慕和興奮。

朱元、遠吉前不久也在吏部領了差事,乃是回幽州府管轄下的各縣擔任文職和幕僚,這種回當地的差事,對二人來說是美差。

當然,正常情況下,南山的這個官職,也是美差。

但是,放在南方禍亂這個背景下,美差一詞就有待商榷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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