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五章 長安之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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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已過了許多年!

說實話,董俷至今仍未能想起來,顧雍在《三國演義》那本書里算是什麼角色。全//本//小//說//網

不過,董俷依舊尊重顧雍。

這不像是他于郭嘉、荀彧,或者賈詡那種帶有非常主觀的目的性,而是因為顧雍當時給予了他尊重,所以董俷同樣也非常尊重顧雍。更不要說,他和顧雍同出一門的關系。

人常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即便是重生轉世,即便是已經過去了許多年,那骨子里的性情卻不會改變。

就如同董俷和曹操的相知相交,不僅僅是因為曹操是他所熟知的牛人,而是因為曹操在當時,在所有人都鄙薄他一個良家子出身的時候,給予他足夠的尊重。

所以,即便是現在和曹操成為對手,董俷還是會把曹操當成朋友。

至于劉備……

說穿了,也不過是由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開始,最終成了生死仇敵。

相比之下,對于郭嘉的敬重,更多的是因為那家伙在演義中近乎于妖的詭智。當然,還有一個諸葛亮,雖然說如今的孔明先生,還沒有表現出他可怕的智慧。

所以,董俷和顧雍之間的敬重,是一種沒有任何利益沖突的敬重。

十余年過去了,顧雍也是遭逢磨難,比之當年更加的沉穩。而自己。不也改變了許多嗎?

只不過,董俷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顧雍相逢。

拉著顧雍,董俷請眾人落座。蘇雙和張宥依舊被董俷安排在上座。看著這兩個已經皓首地老者,激動的熱淚盈眶時,顧雍似乎明白了,為什麼會有人願為董俷賣命。

經過介紹,顧雍知道那個和董鐵一起站在客廳外守候的武將,就是薰俷的護衛。越兮。而越兮的父親,青州戟王越辰越老夫子,可稱得上是文武雙全,顧雍也听說過老先生的名號。要說起來。越兮也算是出身世家,卻甘願做一個護衛。

這的確是出乎顧雍的意料之外。

薰俷和眾人寒暄了幾句,互道了各自的經歷之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悠長嘆息。

「我自以為勇冠三軍。卻不成想,還是落了他人地算計。此次因個人之喜好,由著性子折騰,不但沒有達成目標。反而折了郭援,更令彈汗山之戰,功虧一簣。平白成就了那公孫度之名。實在是愧對郭援。更有愧于盧師當年的教導!

今更連累二老,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隨我奔波忙碌,更冒性命之虞,實俷之過。」

說著,董俷站起來,朝著蘇雙和張宥深深一揖。

這可把兩個老漢驚得連忙起身,口中道︰「主公,使不得,使不得,小老兒怎擔當起主公如此?折煞我等,折煞我等……」

薰俷正色道︰「二老,俷這一揖,二老卻是當的起。若非二老冒風雪尋找,俷如今說不定,還在塞外冰天雪地中廝殺,更說不得,如今已經尸骨無存,怎當不起?」

那蘇雙張宥,仍在客套。

還是顧雍出面道︰「蘇先生、張先生,主公行這一禮,你二人端地是受得起,還是不要再客套了……不過主公,經此一事,主公當要務必小心,以後不可輕身涉險才是。」

于無形之中,顧雍已經承認的董俷‘主公’的地位。

其實這也沒什麼,早在顧家堡出事的那一天開始,顧雍已經視董俷為主公了。

說實話,小師弟如今地手段,的確是很高明。

那蘇雙張宥,雖頗為富足。可說到底,在許多人眼中不過是一個貪圖利益的奸商,上不得台面。而薰俷,如今是雄霸一方的諸侯,這一禮,就足以讓二人心甘情願地賣命。商人有時候奸詐,但他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尋求他人的認同?

顧雍已不是當年地世家子。

漂泊了半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顧雍地思想,也發生了許多改變。

至少放在以前,他絕不會對蘇雙張宥如此客套。而現在,他卻看出了這商人地妙用。

待董俷坐好,蘇雙張宥二人在蘇由張遵的攙扶下也落了座。

毌丘儉沉聲把陳宮地事情,告訴了董俷……

「你是說,陳公台如今就在中山甄家?」

薰俷對陳宮的興趣,要遠遠超過了對甄家的興趣。那可是三國之中,頗為有名的牛人。雖然最後敗給了曹操,但也不能說,陳宮就比曹操的部曲差距非常大。

至少在演義中,陳宮數次為呂布獻策,但呂布最終都沒有接納。

這是個很有本事

雖然說自家麾下,也聚集了不少的牛人。可說起來,不管是徐庶還是龐統,都還有些稚女敕。謀士這活計,不同于武將。武將的武藝練成,只需幾次戰陣就能磨練出來。但謀士,特別是一個出色的謀主,那絕對是需要時間和經歷的沉澱。

若是能把陳宮……

薰俷在心底里思忖起來︰西域為我根本,必須要有心月復之人放可以坐鎮。所以姐夫必需要留在西域。如此一來,闇部的溝通就比較麻煩……當初闇部于西域時,主要是為了對付關中馬騰郭憲,還有李傕郭等人。而現在得了關中,闇部的根基,就必須要設在身旁,否則不但是耗費人力物力,還會消耗掉不少時間。

不過,對陳宮此人的了解,並不是很多,闇部不可以交給他。

放在身邊做個謀主,似乎是不錯的選擇……倒不如,把闇部交給師兄來打理?

算了算了,還是回長安以後。和軍師再做商議。

薰俷把思緒收回來,輕聲道︰「劫殺袁熙,這件事以師兄你來看,是否可行?」

此刻,他身邊沒有什麼出謀劃策的人,即便是毌丘儉,也並非是有遠謀地人。

顧雍道︰「若按照公台所說,只要處理得當,的確是有利于我們回轉關中。不過。主公當籌謀更遠。以甄家在中山的根底,再有蘇張二翁的配合,他日我大軍殺入冀州,甄家不但可為內應。更可以對安撫冀州,產生出不可估量的作用。」

蘇雙點頭道︰「顧先生所言極是。若論較聲名,甄家雖然也是商賈出身,可是比我等要有威望。他不僅僅控制著青、冀、並、幽四州的糧食。更是官宦世家。現任族長甄逸,還有甄逸長子甄豫,都頗有賢名,若利用的好。未嘗不是好事。」

有道是,同行是冤家。

連蘇雙都這麼看重甄家,董俷倒不得不認真的考慮一下甄家的勢力。

他對商賈世家。本就沒有什麼偏見。只是今日甄家能反袁紹。他日是否也會反自己?

收服甄家。地確是好事。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卻是一把雙刃劍啊

「幫他除掉袁熙。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我對那陳宮,比對甄家的興趣更大。」

顧雍聞听,不由得笑了起來。

「主公若是想要那陳宮效力,也不會太難。算起來,陳公台本就是主公的麾下。當年他奉太師的求賢令而入洛陽,只是未等到機會,太師就出了事故。雍與這陳公台曾有過詳談。卻發現他對主公,還是頗有好感,只要主公相召,他定會依附。」

「若是這樣……倒值得幫一幫甄家!」

「嘿嘿,其實甄家現在對主公,可說是望眼欲穿。要不,可由蘇翁派人,前去通知?」

話剛說到這里,門外董鐵邁步走進來,插手道︰「主公,田莊外,有中山甄儼與陳宮兩人,隨顧先生家眷車隊抵達。」

薰俷一怔,忍不住笑了起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曹操來了?」

顧雍不由得嚇了一跳,吃驚地看著董俷。

「啊,這個是……是當年我在陽時的一段典故,意思是說,說什麼,來什麼。」

薰俷張口胡說八道起來,暗自叫苦︰我怎地把這句話給說出來了?

「諸公,既然陳公台已經來了,我等也不可怠慢,隨我一同前去,迎接他們。」

忙把話題岔開,董俷起身向外走去。

顧雍等人緊緊跟隨在董俷的身後,董鐵和越兮兩人,則伴隨在他左右。

這時候,蘇飛帶著護衛,保護著顧雍的妻小走進了田莊。遠遠地,就見一個面目猙獰,宛如雄獅一般魁梧的青年帶著一群人,迎面走來。雖然沒有見過董俷,蘇飛也曾听說過董俷的長相。如此秉異的相貌,除了那西域暴虎,還能有誰?

不僅是蘇飛,甄儼和陳宮也看到了董俷。

事實上,老甄家一早就派人盯著蘇雙家地動靜。顧雍等人夜半剛一出發,陳宮就得到了通知。雖然不知道顧雍他們去了何處,但卻已能肯定,與董俷有關。

于是,急急忙忙的趕到了蘇家田莊,正踫上了蘇飛等人離開。

陳宮和甄儼,也算是賴上了董俷。也不管蘇飛是否答應,反正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而蘇飛,還真的就不好翻臉,只能帶著這兩人前來。

「草民甄儼(陳宮),叩見大都督!」

甄儼和陳宮上前行禮,卻被董俷一把攙扶住。

「甄公切莫如此,俷不過是一落難之人,還需甄公多多照顧……」

目光就落在了陳宮地身上,「俷久聞先生之名,只可識。今日一見,俷甚幸之,甚幸之!」

這話可不是客套話。

甚至在董俷沒有出生地時候,就知道陳宮地大名。

陳宮卻不禁奇怪︰我生平不喜結交他人,在長安時,也沒有幾個人知曉我的名字,你又如何久聞我地名字?

不過,看董俷說的真切,不帶半點虛假之意。

陳宮心下道︰莫非就是因為長安地事情。才知道我嗎?定是這樣,否則何來‘久聞’二字。

「宮亦仰慕大都督久矣,今日得見,實宮之幸事!」

眾人客套完畢,董俷一手拉著陳宮,一手拉著甄儼,往大廳走去。

這一招,還是學那《三國演義》里的曹操。那廝不也經常拉著男人的手,往屋里走嗎?

不過這一手。似乎很有用。

只看陳宮甄儼那激動的模樣,就知道這牽手的威力有多麼巨大。

蘇雙張宥,帶著自家的孩兒,去準備酒菜。董俷等人在大廳里重新落座後。顧雍向他介紹了蘇飛。

蘇飛?

這名字沒有半點印象,董俷好奇的問︰「伯玉精于水戰?」

蘇飛恭敬的回答︰「雖不說精通,但馳騁于大江之上,就如陸地行走一般簡單。」

好大的口氣!

薰俷印象之中。三國里地確有幾個精于水戰的人。

首當其沖的,就是那巴郡甘寧甘興霸。當初董俷在歷陽時,曾為秦推薦過幾個人。

但是後來黃忠說︰甘寧沒有找到,不過蔣欽周泰卻是歸順了。秦死後。黃忠本想約二人一同前來投奔董俷。只是這兩人卻以不習北地為由,拒絕了黃忠的邀請。

每每想起來,倒也算是一個遺憾。

沒想到。如今居然出了一個蘇飛。三國之中。地確是藏龍臥虎啊。

「若于大河之上,當如何?」

意思是說︰你在長江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如果在黃河,你敢說這話?

蘇飛想了想,搖頭道,「這卻不敢保證,大河與大江水勢截然不同,飛從未見過大河,所以不敢說能怎樣。不過,這水戰之事,也就是那樣子,只看個人的運用。」

這不是一個喜歡夸夸其談的人!

薰俷很滿意,輕輕點頭︰這家伙,我喜歡……

當下,讓蘇飛落座。薰俷扭頭向等的急不可待地甄儼看去,甄儼的眼楮一下子亮了。

反倒是陳宮,卻老神在在,似乎頗有把握。

「二公子,你所說的事情,師兄已經都和我說過了。」

「那大都督意下如何?」

不等董俷開口,顧雍突然插嘴道︰「二公子,不知甄家……如今存糧幾多?」

「啊?」

那邊甄儼還沒有反應過來,陳宮起身道︰「若大都督願意,我家公子願奉糧草二十萬石,以補充關中,緩解雪災之害。」

「是,是,我願意……」

「公台和二公子都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薰俷一笑,「我不要公子這二十萬石糧食,關中雪禍我自能解決。幫二公子料理袁家子,也不是問題。但我地條件是,來年開春之後,我需糧草二百萬石,如何?」

二百萬石?

甄儼當時就傻了……

而陳宮也是一愣,片刻後結結巴巴的說︰「大都督說的是,二百萬石?哦,宮明白了!」

「不錯,二百萬石。不過我也不會讓你們白送,而是以高出冀州糧價地三成購買。」

今冬地北方雪禍,受災地可並不止關中一地。

可以預計,開春之後,北方糧價都將會大規模的上漲,甚至可能會出現糧荒。

薰俷這麼做,怕不僅僅是為了防止糧荒,另一方面,也是一種試探吧。

低聲和甄儼說了幾句話,甄儼點頭道︰「若大都督能解決甄家此次危機,來年甄家願依大都督所說之價格,奉五百萬石糧食。」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薰俷和甄儼地手,擊在了一起。

清脆的響聲,令大廳中在座眾人,都不禁為之精神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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