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什麼忌口嗎，看公子一身貴氣，我這市井小菜，怕入不了公子的口。」陶宛娘委婉說道，這對面雅間的長公主，不就吃不下嗎？
「無妨，你這開店迎的四方客，怎麼，還怕自己的菜不能入人口嗎？」趙哲反問道。
陶宛娘懂了，客套地退下，既然說的這麼直爽，她也不必忌諱。
清洗干淨的螺絲炒一盤，鹵好的醬牛肉切上一盤，再就是時令蔬菜加個山藥排骨湯，就兩個人，差不多了。
這菜還是陶宛娘自己上了，這男人，不就是沖著她來的嗎？
「菜來咯，客官慢用，酒要嗎，本店的酒出自釀酒世家，若是客官想要的話，給您溫一壺？」陶宛娘隨口問道。
「可以啊，那就有勞陶掌櫃了。」趙哲看著這幾道菜，他什麼時候吃的這麼簡單了？
陶宛娘這就出去準備酒了，雅間里，侍從為趙哲一一試菜。
「主子，這菜倒是可口，沒有什麼問題。」
「這些個我認得，這個是什麼？」趙哲指著醬爆螺絲問道。
厲楊是御前侍衛，他想了想，腦海里浮現皇上嘬螺絲的場景，最後搖了搖頭道︰「主子，你看屬下吃這菜。」
說著，厲楊當著趙哲的面嘬了起來，吃了一個又一個。
趙哲明白了，不過看著厲楊停不下來的樣子，他也有些饞，也學著厲楊的模樣，動起筷子來。
「你說御廚怎麼就沒給朕做過這道菜呢？」趙哲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問道。
「市井很多小菜，都登不上大雅之堂。」厲楊借口說道。
正好，凌大虎拿著溫好的酒敲了敲雅間的門。「客官，你們的酒好了。」
「進來！」厲楊出聲道。
凌大虎一進雅間，趙哲跟厲楊又上下打量他起來。
「客官，你們的酒。」凌大虎感覺怪怪的，但還是恭敬說道。
「你叫什麼？」趙哲開口問道。
「我叫凌大虎。」凌大虎如實問道，有些不解，「我弟弟叫凌大鵬，怎麼了？」
趙哲微笑道︰「無事，就覺得你長得跟我一個認識的人挺像。」
「哦，娘說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名字一樣，人相似都是常有的事。」
「你娘說的對，去忙吧！」趙哲說道，待凌大虎走後，他忍不住打趣道︰「眉眼看著是有凌雲洲的影子。」
「你說這事朕要怎麼弄呢？皇姐可是等了十年呢。」趙哲似笑非笑，看著這一桌子的菜，愉快地下筷子了。
厲楊為趙哲試過酒之後，立于趙哲身後，並沒有說話。
陶宛娘還在廚房忙著，听到凌大鵬來說那長公主所在的雅間，又要她過去，她很是無奈，但又不得不去。
長公主見到陶宛娘之後，特意多看了一眼，這頭發面上都泛著油光，一身的油煙味，這樣的一個婦人，如何跟自己比呢？
「陶氏，這是飯錢，本宮並非沒有容人之心，你為大將軍哺育了兩位公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宮還是希望你們能一家團聚的。」
「公主殿下這可真為難民婦了，民婦日子過的悠哉的很，著實不想啊！那個……公主殿下氣度雍容，公主真是個好人，要不，替民婦要份和離書吧。上一回，民婦要錢，大將軍可生氣了，嚇死民婦了。」
陶宛娘苦著臉說道，「民婦這把年紀的人了，錢比男人可靠多了啊！」
長公主看著陶宛娘一副窮酸模樣，心里鄙夷，見錢眼開倒也好的。
「大將軍是重情重義之人，你若執意如此，本宮亦不強求。」長公主最後嘆了口氣。「陶氏，你再好好想想吧。」
「不用不用，給錢就好。」陶宛娘很直接擺手說道，「我這般年紀的婦人，情情愛愛什麼都是空的，我有兒子孫子，養老也不成問題，只要有錢，啥都可以！」
粗俗！長公主心里忍不住鄙夷道，面紗遮著，旁人是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長公主身邊的侍女，已經笑出聲來。
「走了。」長公主起身道。
陶宛娘利落地收了那飯錢，一百兩，就算是侮辱她也沒關系，這種侮辱她不介意多來幾次！
「公主殿下慢走。」把錢收好，陶宛娘樂呵說道。
這番模樣，長公主都看在眼里，也越發覺得陶宛娘粗鄙不堪，這種婦人，豈能入主將軍府？
就在長公主走出雅間之時，對面厲楊也走了出來，他是要找陶宛娘。
兩邊人照面，厲楊頓時愣住，長公主也愣住了，正要開口，繼而猛地想到，這里頭是不是那位也在？
厲楊搖了搖頭，意思很明顯了，長公主一愣，也點了點頭。
一旁的陶宛娘都看在眼里，這人跟長公主認識啊，而且還能讓長公主使眼色，明顯身份不低，那里頭的人……
陶宛娘假意低頭模著那銀票，樂呵模樣。
「陶掌櫃，我家公子有請。」厲楊看到陶宛娘，立馬開口道。
「哦，來了來了，大虎，送送這幾位貴客。」陶宛娘立馬應道，把銀票往懷里一塞，就隨厲楊進了雅間。
長公主沒有多逗留，回頭看了一眼，就走了。
「陶掌櫃，你的菜的確不錯，這是飯錢。」桌子上，也是一張銀票，陶宛娘瞥了一眼，立馬說道︰「客官，這一頓也不過二兩銀子，你這……也太多了。」
螺絲不值錢，也就牛肉貴了點，這一桌可不是長公主那一大桌。
「無事，多的便當是本公子賞的，你一個婦道人家，如此辛苦，實屬不易。」趙哲說道，「倒是沒有了上次的糕點，有些美中不足。」
「這糕點是我自個吃的，店里沒有備著，若是公子下次提前說，我就準備些。」陶宛娘客套道，這人也不知道什麼身份，但她猜想著，跟長公主怕是有什麼關系，或者，跟凌雲洲也有關系，莫不是都來看看，凌雲洲的發妻是個什麼樣？
趙哲听陶宛娘說的樂呵模樣，眼神多次瞟向那銀票，心里大樂，莫非是看到這麼多錢，樂不可支了？
「陶掌櫃，你廚藝這般厲害，可是有名家指導？」趙哲隨意問道。
「厲害嗎？我不知道啊，我們逃荒來的，別的不懂，就知道菜做的好，才能吸引客人，客人喜歡，才能賺錢。」陶宛娘呵呵笑道，「開飯館，不就是為了賺錢嗎？」
這話沒毛病，趙哲听得愣了一愣，但隨即笑開。
「陶掌櫃真是實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