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話音剛落，天空中銀白色的圓月也剎那間現出茫茫血色。
這是幻境有波動、隨時可能崩塌的征兆。
小狐狸心中微微一驚，但表現卻是不動聲色，只是對凌若虛冷冷淡淡地瞟了一眼。
「本君從不強求別人，我問你，你可願獻出自己，供本君調理靈力？」
當然，這個調和，可能跟凌若虛想的不太一樣。
本來小狐狸也以為采補只能通過不可描述來施行，經歷過某個修仙位面後，她通過那個位面與魔君有關的記憶就知道了，揪著對方的天靈蓋，強者默念法訣，也是可以采補弱者的靈氣。
只是這種方法吃力不討好而已，但總歸聊勝于無。
……
凌若虛怔忡地盯著小狐狸那張清冷絕艷的臉蛋，
這樣一個人，此刻卻說，要采補他，與他調和周身暴走的靈力。
凌若虛的幾乎以為這是自己听錯了。
或者是一個夢境。
直到他望見小狐狸略微泛白的唇，看到她眉宇間凝出霜花的顏色。
一看，就是陰寒之氣已經入骨，失調的寒氣游走在她的奇經八脈之中。
……
凌若虛臉色一紅，腦海里翻涌過昨夜的夢境，雖然此刻的情況跟夢境中大不相同，夢境里的女子乖巧軟糯地喚他為夫君，而現下的情況，卻是，她為尊，他為卑。
但無論如何，他以為自己終于能得到眼前人。
即使是這樣屈辱的、身為男子卻被壓制的情況。
「仙君……若虛一直是願意的，我思慕您，願意為您付出一切。」
看到凌若虛這麼上道，小狐狸微微頷首，也順手解開了凌若虛的定身術。
其實她根本不怕凌若虛拒絕。
只是想到原劇情中，因為凌若虛法力高強，原主卻只是個凡人，在凌若虛被烈火靈力折磨時，第一個被獻祭掉。
原主是那樣可悲地失去了尊嚴，小狐狸實在不願意按照那種劇本仿寫而已。
當然，如果她真的按著若虛仙君的劇本，將凌若虛采補到時令顛倒，小狐狸就感覺到一陣惡寒。
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誰佔了誰便宜。
她才不要當那個冤大頭。
……
系統233也清楚小狐狸的意思，它看到凌若虛那一臉不好意思、赧然窘迫的模樣，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宿主，你肯定要把凌若虛坑慘了，你要是真按照原劇情，可能凌若虛還能開心點，哈哈哈哈。」
「得了，你別笑了，這血月遮天，你又在這邊用機械電子音大笑，我听得怪得慌。」
「宿主，你也有怕的時候嗎？」
「……怕你，行了吧。」
「別捧殺我了，不然你家系統要飄了喲~」
Q版小人形象的系統233朝小狐狸拋了個媚眼，小狐狸渾身都開始冒雞皮疙瘩，所以她整個人外在又是端著的，不苟言笑的模樣，看在凌若虛眼里，不免多了幾分猜測。
他甚至怕蘇清歡後悔了，此刻看到小狐狸這般嚴肅冷淡的模樣，白衣青年心里不由得焦灼。
他早就在小狐狸這兒失了心，喜歡是第一眼就注定的，他甚至能理解，蘇清歡百年之前拋棄的那個未婚夫君，到底會有多絕望。
……
她給了他希望，又不要他了。
是誰都會覺得萬箭穿心的罷？
凌若虛這般想著，便鼓起勇氣，再也顧不上什麼驕傲與自尊，直接情急地拉住小狐狸的衣袖。
「仙君……您可要若虛服侍您，為您更衣？」
凌若虛聲音壓得低低的，他到底還保留著一絲體面，沒有說出什麼自薦枕席一類的話。
但青年拉著她衣袍的樣子，真的很像是那種懵懂又怯怯的小媳婦。
……
兩個人之間的男女關系好像顛倒了一樣。
蘇清歡像個登徒浪子一般，大喇喇地將凌若虛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
白衣青年耳尖的顏色越來越紅。
客觀來說，凌若虛生得極為好看，哪怕站在小狐狸身旁，也是不遜色的。
青年一襲素色的道袍，膚白如玉，雖然不能修道，但是皮膚比很多能修煉的女修還要好，皮膚瑩潤瓷白得連個毛孔都看不見，小狐狸看著都難免有幾分嫉妒。
而且凌若虛長得還很高，在血月之下長身玉立，牽著她的衣袖，也像是一竿頗具風姿的翠竹。
……
因為小狐狸這毫不遮掩、十分直接的目光打量，凌若虛身體微僵，那種被人審視的感覺讓他略有一絲不舒服，只是因為一想到這人是蘇清歡，他又忍不住心生歡喜。
沒有關系的。
只要是她，他的原則也可以讓步，他的自尊……也可以為她讓步。
凌若虛窘迫地想著，腦海中仿佛已經呈現出無數的畫面，心跳聲更是如雷一樣，偏偏蘇清歡只是靜靜地打量他，既不點頭，也不拒絕。
「仙……仙君？」
凌若虛略帶迷惘地抬起頭，耳邊淺緋還沒淡退，眼中浮動的戾氣卻都消散了，換做少年人懵懂心動的天真。
畢竟，他的確是頭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恨不能將心給對方掏出來。
小狐狸淡淡地瞟了一眼凌若虛如芝蘭玉樹般俊俏的容貌，心里還不免為這副相貌生在這個人身上而可惜。
「你不必那般殷勤。」
「……」
這是不用他伺候她更衣的意思嗎？
凌若虛一怔。
顯然不太懂小狐狸的腦回路。
但是凌若虛以為，或許蘇清歡很驕傲，要她自己來更衣。
想到蘇清歡或許全程都會主動，凌若虛手足無措地站著，倒不是覺得男兒被壓制會屈辱，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燥意蔓延全身，連四肢百骸都像是要燃燒起來。
凌若虛望著庭院中清冷站立的佳人，心中卻似點了火。
他此刻整個人的變化過于明顯，為了遮掩，凌若虛稍微曲了曲身形，又將眸光落在小狐狸細白如玉的手上，他期期艾艾地道。
「那仙君……起碼我們應該回靜室吧？這里風大，若虛怕您著涼。」
「……」
小狐狸一看凌若虛就知道這廝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她輕咳了一聲，笑眯眯地道。
「不必了，就在這院子里吧。」？？？
凌若虛聞言，整個人都被震懾住了。
仙君，外表這般光風霽月的人，內里竟然這麼放得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