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听到小狐狸提起宋家兩個字就面色蒼白，她手指一顫，甚至連頭也抬不起來。
她永遠都忘不了自己當初被趕出宋家的狼狽，宋先生和宋夫人穿著奢華的衣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那目光宛如看著一團垃圾。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不過就是長得還有幾分姿色，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也敢痴心妄想！連吳管家也敢勾搭！」
但是最可怕的卻不是那些嘲諷的話語，而是來自于親生女兒宋芊芊那不敢置信的眼眸。
在廚房那個時候，明明芊芊也在的，可是她卻沒有幫自己指正她是無辜的！
如果只是沒幫她解釋就算了，甚至還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
「蘇阿姨，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真希望我看到的不是真的。」
那震驚的語氣，那嫌惡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般割在蘇如玉的身上。
一刀又一刀，鮮血淋灕。
蘇如玉不願意相信親生女兒也會幫著那個吳管家污蔑自己，不願意相信宋芊芊其實也是希望她滾出宋家的。
她最終選擇了沉默，解釋又有什麼用呢？
在知道宋芊芊也那麼討厭她後，蘇如玉為了她和蘇清歡能在宋家過得好一些，默默無言地背了那些黑鍋。
畢竟不管怎麼說，即使沒有親手養大過宋芊芊半天，但蘇如玉骨子里還是親近這個女兒的，她的親女兒這麼厭惡自己，在宋家的感覺太難熬了。
而蘇清歡跟自己受了十七年的貧窮，蘇如玉還是更希望養女也能過上原本養尊處優的生活，只是蘇如玉沒有想到，虎毒尚且不食子，宋家人卻能對她的心肝漠視到這種地步。
當初固執要接蘇清歡回去的也是他們，嫌棄蘇清歡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面的也是他們。
蘇如玉這才明白養女可能跟在自己身邊更快樂。
錢她們可以慢慢掙，但是尊嚴被人踩在腳下的感覺，太難受了。
蘇如玉自己嘗到過這種痛苦，她的人生已經是一場笑話，不希望女兒這麼年輕，就跟她一樣活得如此卑微。
……
蘇如玉有些局促地攛著手，甚至不敢抬頭去看蘇清歡的眼神。
「清歡，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宋家的親生女兒，他們願意給你過生日，總是好事，畢竟能接觸到上流社會的一些大人物，對你的前程有好處……」
她頓了頓，神色越發地尷尬了。
「不過……我就不去了吧，畢竟媽媽的事情當初鬧得很大，除了你以外沒人願意相信我是無辜的，媽媽怕一起去會給你丟臉。」
「媽，你從來不會給我丟臉。」
蘇清歡知道眼前養母的心有多麼脆弱，她的前半生太苦了，一個長得漂亮又單身帶娃的女人能靠擺水果攤撐到今天，承受了多少壓力可想而知。
見蘇如玉還是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蘇清歡上前一步，主動將養母抱在了懷里。
「媽，你如果不願意去宋家參加生日會就算了，不過九月份大學開學典禮的時候，你一定要參加。」
蘇清歡已經預估到，她的成績應該能拿到不錯的排名。
不出意外的話，報考學校的優秀生獎學金應該能拿到手，也會有開學典禮講話。
她希望那個時候讓蘇如玉一起見證她人生中的光彩。
「大學開學典禮？」
蘇如玉迷茫地看著眼前年輕的女孩子，其實她們母女倆都是那種偏于內向的性格，很少會這樣主動地表達愛意。
現在被小棉襖抱在懷里，她有種女兒真的長大了，可以為家里扛起一片天的感覺。
蘇母眼眶發酸，努力克制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清歡，你高考考得還好嗎？可惜媽媽沒有什麼本事，沒能給你更好的教育……」
她心里是很愧對蘇清歡的，盡管當初抱錯的事情是個意外，但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卻在宋家享受了那樣上流社會的精英教育。
琴棋書畫、金融時事，這些東西宋芊芊都可以侃侃而談，面對任何大場合都不至于太怯場。
可是真正的千金小姐蘇清歡呢？
陪在自己身邊，自己所能帶給對方的也不過是貧寒的一粥一飯，有時候甚至還得節衣縮食攢學費。
甚至現在宋家還不肯承認這個親女兒，不願意給她改姓……
蘇清歡定定地望著蘇如玉，拿出紙巾擦去了母親臉上的眼淚。
「媽，你該替我高興才對，我這次超常發揮了，以前我只是在低調掩飾實力，什麼慶大和帝都大學都不在話下。如果不是怕離您太遠，我都想出國。」
蘇如玉破涕為笑，沒把蘇清歡的話放心上，但是知道養女考得不錯，最起碼有大學讀，她也就放心了。
「你這小妮子，淨吹牛」
「不是吹牛，反正媽你要好好保養，我到時候帶你去大學里參加典禮，別人都夸我們是一對姐妹花。」
蘇清歡說著，便狡黠地捏了捏蘇如玉憔悴的臉蛋。
明明養母還不到四十歲，上天賜予的五官也頗為漂亮，只是因為這些年的辛苦勞作，臉上細紋和黃褐斑一點不少，將這精致的五官底色掩蓋了十之六七。
她心念一動，將自己調配的藥丸給蘇如玉看。
那是她上次五百萬價格賣給徐老的藥方，現在徐老已經有成品了，第一批就寄給了她。
「媽，我是認真的，這些丸子是我特地找大師買的。」
「你一周吃七顆，每天一顆，兩個月過去，你也就白白淨淨啦。保證皮膚透亮一個度，沒有黃褐斑，到時候人見人夸。」
「你呀……這些丸子連個標簽都沒有，是三無產品吧？吃了真的有用嗎？」
蘇如玉目露懷疑，真怕蘇清歡是被什麼江湖郎中給騙了。
「當然有用了，那個大師是薄同學家的私人醫生，你信我就對了。」
蘇清歡把這一切推給了薄非白，果然，蘇如玉對薄非白有種天然的信任感，當下就點頭答應了。
……
蘇清歡又給養母熬制了養身子的湯藥，那藥雖然苦，但是兌了冰糖後，總算哄得蘇如玉將藥渣也喝得一干二淨。
兩周下來，蘇如玉整個人精氣神提高不少，連帶著氣色都明媚許多。
她雖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但也開始相信養女的藥有效，再也不說那是江湖游醫的方子了。
……
很快就到了生日會的時間。
蘇清歡按照宋家的要求，提前一天到了宋家的別墅區。
宋芊芊看到仍舊只是一身簡單白T加牛仔褲的蘇清歡，心中放松不少。
她笑意盈盈地走下樓梯，宛如迪士尼的童話公主般巧笑倩兮。
「清歡，你來啦。」
蘇清歡淡漠地點頭，就想提著行李上樓。
而宋芊芊連忙攔住她，聲音中帶著幾分看好戲般的惡意。
「清歡，真不好意思呀，因為你快一個月沒在家里住了，你的房間已經被佔用放雜物了，要麼委屈你去住一樓的佣人房吧？」
「反正你就在家里住一晚，過完生日就走，不會介意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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