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冤家路窄

作者︰病病大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明律聖卿的猜測並沒有錯,弘法和承諭很尷尬!

要不是承諭是個瞎子,是怕他都不好意思直面弘法的臉。

但在他們這個位置上的人,大概都是臉皮很厚的,也沒有什麼好不好意思之說,需要見還是的見。

就在弘法從臨淵城無功而返歸來之時,卻發現自己親密的「叛徒」的承諭已經在一葉寺等待著他。

對于這個忽悠自己去臨淵城,他卻趁機去挾佛在而令聖境的承諭,弘法自然是很不爽的!雖然他知道對方親自前來一葉寺也算是低頭,但他還是不爽。所以當他走入自己那間可以遠眺只有一片葉子的古樹的禪房時,他狠狠的瞪了承諭一眼。

只是很遺憾,承諭不知道自己的老友瞪過自己!不過他很清楚老友的憤怒。

弘法徑直走到窗邊坐了下來,望著那顆自己看了一輩子的老樹。禪房里明明有兩個老男人,卻靜的可怕,或許是為了緩解這份尷尬,承諭喝茶時故意發出了很大的聲響,然而弘法依舊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承諭大概覺得有些受不了了,便幽幽問了一句︰「那一片葉子還在麼?」

「大抵還在吧!」弘法隨口回了一句。

「我去了聖光寺!」承諭忽然自己提起了此事。

「嗯!」

「聖光寺起火了!」

「嗯?」

弘法知道承諭去了聖光寺,後來不知何故卻沒有登山入寺,心中還有些好奇。承諭大概知道弘法很好奇,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達爾岡可真行啊!竟能想出火燒聖光寺的主意,當年文國人都不敢這麼干!」弘法感嘆兩聲又問道︰「你不怕他詐你?」

「呵呵,達爾岡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敢在八十一大寺紅衣法師面前亮出屠刀的人,我不想和他賭!」承諭嘆了口氣,又道︰「或許他確實是詐我!但他把我看透了,知道我不會賭!哎,听說大軍已經到了落卿石,為何退了?」

弘法心想為何退你心里沒點數?知道你去聖光寺我就想退了,只是騎虎難下退不了!

「達爾岡現身說自己無事,行刺是個誤會,我便退了!」弘法幽幽的道。

「我越來越看不懂他了,明明最恨文國,這次他卻要前去!明明有了行刺最是發難之機,他卻不發,甚至還要繼續去文國京城!」

弘法冷冷的看著滿臉惆悵的承諭,心想我還不是沒看懂你,否則能被你給套路了?

「我也不懂,不過此人一向性格難測,當年不過是一個賤民,當了多年武僧除了那張皮囊好看外並無其他過人之處,據說認識他的人都說他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大概當年仁錯也是這麼想的!」弘法幽幽的道。

仁錯便是前任明律聖卿,就是他在落卿石上幸免于難但腦袋受傷,也是他提攜了達爾岡。

「听聞中土有句話︰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可達爾岡在聖境多年誰都沒看出他竟然是個敢鋌而走險劍走偏鋒的狠角色,仁錯沒想到,我們不也沒想到麼!」弘法真心的感嘆道。

「不瞞你說,多年前我便找到了數位達爾岡少年的玩伴,仔細的打听過其人,連他上有塊胎記都打听出來了,可還不是沒有看透他!」承諭蹙眉又道︰「不過這一次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至少我借機把明律安插在我身邊的人都清除掉了!」

承諭于聖光寺前被明律安插在他身邊的人阻止而不敢入寺,但他將其這細作抓住嚴刑拷打,終于將其他身邊的細作一一挖出。

「這次明律遠行,終歸是個機會,那個女女圭女圭我動不得,但這些年讓我們出了不少虧的五戒,我們是不是可以動一動呢?」承諭笑著道。

承諭通過這次清楚五戒的細作,也知道了一些五戒的情況,明律畢竟遠在中土,這個時候大概是最好的清楚五戒的時候。

弘法听懂了承諭的意思,也听到了他說的是「我們」,但他這次沒有做聲,顯然他心中還有芥蒂,說到底他已經不信任背叛過自己的承諭了,眼下之所以兩人還能坐到一起,完全是因為他們共同的敵人明律還在,但要談合作他恐怕承諭又有陰謀,不願輕易答應。

承諭自是知道弘法的不悅和提防,不過他既然敢來一葉寺就不會沒有準備。

「東南三寺的紅衣法師年歲大了,他們一心向佛,晚年只願潛行佛法,不願再顧世俗凡事,欲讓紅衣法師之位,不知弘法聖卿可有屬意的接替人選?」承諭笑著問道。

西原雖然名義是統一的佛國,但實際上佛在是一個類似于周天子的存在,當然直接掌控的地盤可比周天子大多了,幾乎佔了整個西原的一半,這些地方目前都是明律的勢力範圍。而其他地方,長年來便是弘法承諭以及其他一些高僧的地盤,比如這東南三寺,長年都是承諭的地盤,雖說紅衣法師是佛在任命,但實際上佛在的任命只是形式上的,人選都是承諭定下來的。

弘法有些詫異,承諭這話等于是拿出三個大寺當做給自己的賠禮,這手筆著實不小了!

弘法笑了,笑得很大聲,承諭雖然肉疼但也笑了。弘法甚至都沒有推辭一番,面對承諭他要是推辭大概就太做作了。

「承諭聖卿這主意不錯,眼下趁達爾岡不在,正是對五戒下手的好時候!」弘法蹙眉又道︰「誒,我這還有一個人呢!或許能幫上忙!」

「你是說那個勿叛?」承諭問道。

勿叛便是上次四維門交還給的八名五戒之人中最後歸附弘法的那個,因為弘法覺得他在大文招供,回來之後又叛了明律,所以給他起名勿叛,也是一種警告。

但勿叛其實從來沒有背叛過,他本就是四維門的監門上衛百業,受孟達重托也是他自願前來,打入西原內部,甚至為此還自廢了雙眼。

百業知道弘法還不信任自己,所以他在一夜寺多時一直小心謹慎,什麼都不干什麼都不多問,他知道弘法一定派人在暗中監視他。

終于他又得到了弘法聖卿的召見,向其詢問五戒之事。百業先假意裝作為難的樣子沉默了許久,畢竟他要是立馬說了,好像顯得他小人了,這麼輕易的沒有心理負擔就把之前的戰友都賣了。

不過最終他還是將所知的說了出來。這些消息都是之前四維門將五戒京城據點的人抓住審出來的,百業臨來西原時全部背了下來。

弘法听聞甚是高興,當即與承諭商議該如何肢解明律最為仰賴的五戒,而百業還要惺惺作態一番進言道︰「聖卿大人,五戒之中還有不少人是能用之人,請不要大開殺戒啊!」

…………………………

大文寬闊的官道上,一輛黑色馬車疾行奔向京城,道路兩側風光旖旎,要是往日胖子定會好生欣賞一番,畢竟他現在出京的機會並不多。

然而現在胖子卻很罕見的在車上看文書。

胖子從來不是喜歡看書的人,否則也不會小小年紀就跑去混江湖了,即使進入四維門他依舊不愛讀書,即使是屬下上報的文書,一般他都讓人念給他听,極少自己去看,就好像看到字會影響他食欲一般。

過去給孟達念文書的便是小八,也多虧了這份差事,小八算是把字基本認全了。

「你是在看還是再睡?」上衛黑面終于忍不住問道。

胖子將文書放下,看著黑面道︰「你覺得我是舉著書睡覺的人麼?」

「可你更不像會舉著書的人!」上衛黑面以不像開玩笑的語氣回道。

「哎呀呀,我也不想看,可不看我怎麼知道明律到底想干什麼?」孟達揉了揉自己的眯眯眼。

根據閔翰的報告,就在明律在落卿石遇刺的時候,有人假扮四維門的人混入了臨淵城分部的桉閣,甚至被閔翰發現後,對方還拿出了四維門的令牌。不過閔翰還是多了一個心眼,後來一直暗自跟隨,發現那名假冒者前往了西原使團下榻的土樓。

結合孟達「突襲」土樓時發現明律之前壓根沒有受傷,所以他合理的懷疑在落卿石遇刺的並不是明律,而真明律便是那名潛入桉閣的人。

上衛黑面得知此事後先是震驚,後來越想越覺得孟達的判斷有道理。因為那一日他人就在落卿石,他一直不明白有人行刺武佛為何會不管明律而突然走了,更不明白「明律」中箭後,眼看醫僧已經沒招了,流川依舊不讓他們靠近救援。

「且不說明律為何知道那大慈悲寺其實是我臨淵城分部,他弄出這麼大動靜就是為了潛入桉閣?」孟達問道。

「或許他也不知道那天會發生行刺,他只是想讓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落卿石,這樣他便能順利的去大慈悲寺!」黑面分析道。

「也有這種可能!可他去桉閣干什麼?這些檔桉我都看了,大多是當年西原分部的資料,不過好似這些並不是他要找的!他到底要找什麼?」孟達撓了撓頭。

「西原分部全軍覆沒便是他之所為,而且已經過去了十六年,我也想不出他要找什麼!不過他拿出的那塊令牌或許是個線索,閔翰過去長年在我麾下,他不會認錯令牌,那樣的令牌可沒幾塊!」

孟達臉色一沉,道︰「我已經派人檢查過了,近些年新鑄的令牌一塊沒少,過去的令牌只有一塊遺失!」

「西原分部那塊?」黑面問道。

孟達點了點頭,道︰「若是那塊的話,更能證明潛入者就是明律!哎呀呀,越想這個帶著面具的明律聖卿越是可疑!」

「他應該是在找什麼文書或者檔桉!」黑面望向了孟達,又道︰「鄔謙進來去桉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或許吧!看來回京後,我要親自是查閱一番了!」

「我猜想明律如今還願意去京城,或許與這件他要找的東西有關!」黑面說道。

「嗯!他現在到哪兒了?」

「昨天到了祥城,听說他要在祥城住一晚!」

「這件事也怪得很,他為何要繞道去祥城?」

黑面回道︰「不知道!不過昨天半夜他專門找人給他做了一碗祥城牛肉面!」

孟達又撓了撓頭笑著道︰「哎呀呀,這個明律聖卿真是讓我越來越看不懂了!」

………………

隨著朝覲日期的臨近,各國使團都已入境正在趕往京城的路上。

京城方圓二百里的官道上被堵得水泄不通,朝廷不得不加派人手前往各方協調,以保證各國使團能夠順利抵達。

各國目前廣報上來的來朝人數都已經超過了一萬五,一般來說有些使團還會加塞多帶點人,反正來大文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來開葷,大家都搶著來。雖然京城很大,但要安置下這麼多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了那些重要的藩屬國肯定會有專門預留的館驛外,大多數番邦尤其是來自草原那上百「國」的人,都要遵循先來後到的原則,先到的還能撈著環境優握的迎賓館,來晚了甚至可能都要去南城臨時征召的民宅睡大炕。

所以不少使團如今都是緊趕慢趕想先去佔坑,以致于官道之上還有為了搶先而發生的兩國乃至數國打群架事件,有些北方草原的漢子大概也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和山南的人打架。

但一般來說,某些重要的藩屬是不用著急的,反正他們的館驛早就預備好了。但身為大文首席藩屬的高美不在此列,無論哪一年朝覲他們總是第一個抵京,以顯示渴望見到皇帝的忠心。

今年亦是如此,眼看離京城不遠了,高美王甚至將洗澡桶搬到了馬車上,一邊焚香沐浴一邊趕路。

朝廷知道高美王的行程,為顯示禮遇特別派來禮部尚書到了京城的南大門南興縣,代替皇帝先宴請高美王一頓,請他好好睡上一晚再入京城。

高美王也知道大文高官在等著自己,便下令加快速度,可不敢讓天朝上官久等,可不想速度不光沒提起來,整個高美使團的車隊還停了下來。

隨行的護衛趕緊來報告,原是到了岔路口,遇上了另外一支使團,兩方互不相讓以致于對峙在了南興縣城外。

高美一向自詡小中土,最講禮儀,遇到其他使團高美王正想發揚一下禮讓精神,讓對方先走。

可不想護衛報告堵住去路的是曾經將自己先人趕到海上去的烏薩人!

高美王一听,「曾」的一下就從浴桶里蹦了出來,舉著都已經泡脹了的右手喊道︰「不許讓!就算耗到天荒地老也不能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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