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里面有一些無辜之人，可那又如何？
從他們登上船，想要來侵佔這一片土地的時候，他們身上就已經帶著罪惡。
烏頭心里已經在開始計算著，每日要不要給他們多增加一些勞作的時辰？
在荒地里忙碌的山老大他們，此刻，腦袋早已經麻木了。
這幾年他們也不是沒有想辦法要往外跑，可每次卻敗北而歸，迎接他們的又是更加繁重的農活。
這樣子復始幾遭，就連以前的心月復都不肯跟著他折騰了。
尤其是最近，身邊能聊天的人越來越少，原本還敬著自己的那些屬下，好像都在避著。
「我剛剛看到了，好像是那個知府又過來了。」
郎大人一說到古文恆，眼中就帶著仇恨。
他們這些人會有如今的下場，都是這個姓古的知府造成的。
他們心中不止一次在罵山老大他們，你打草就打草，何必去動當地的官員。
把一個白兔宰了，卻引來了一只雄鷹。
「來就來唄，難不成你還敢撲過去找他拼命？」工藤嘲笑道。
「我可沒有你們的本事，」郎大人不甘示弱，直接回懟了回去，「當日你跟著佐親王都已經回島上了，帶著幾萬人過來找對方找場子，結果又如何？
現如今，你還不是跟我們在這里賣著苦力。
不對，你比我們有價值多了，畢竟你給人家帶來了幾萬個免費的勞力。」
這一番嘲諷已經不能激怒工藤了，這樣的話語他已經听過很多。
「至少現如今我不會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你們也別指望著佐親王會來救人，估計他現在自身難保了。」
可不得自身難保，引著幾個勢力調動這麼多人力財力跑到這邊，卻一去不復返，他還不得被幾方勢力給分割了，現在連他還活不活在世上都說不定。
山老大，「……難道你們甘願一輩子被困在這里當個農夫？」
「不甘願又如何？要不你再策劃一次逃月兌，看你有沒有命逃出去？」
不管如何，他們這條命現在掌握在人家手里，就算是逃出去被逮過來，也最多是遭受一番毒打，人家根本就不會要他們的命，而是留著有更大的用途。
可是山老大不信邪，來回折騰了幾次，但近段時間有近一年不再提起了，想來也是被打怕了。
想到這，工藤輕蔑的笑著，「不跟你在這里說這麼多廢話，我得趕緊把今天的事情做完，我可不願意陪你們餓著肚子。」
工藤離開了，其他站在旁邊看熱鬧的人也覺得無趣。
現如今，看看幾個原本的小頭目斗嘴，已經是他們唯一的樂趣了。
古文恆頂著一些仇恨的眼神轉了一圈，特別是看到那些出苗的土地，古文恆心中更是愉悅，看這年累，今年又是一個好收成。
「律城今年的糧食又有余了，」府衙的糧倉在去年已經堆滿了，看來今年的百姓有余糧往外銷售，再這麼下去，這塊地得變成榮朝的糧倉。
何高飛也一臉的自豪，「就這幾年天翻地覆的改變，以後我可以跟我的子孫後代吹一輩子。」
吳一塵掃興的話，張嘴就來，「何大人今年已經五十有余了，這一輩子的時間可不太長，估計你得每日都在吹了。」
何高飛一腳踹過去，吳一塵這時候卻彈跳在古文恆身邊，「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可不能破壞了規矩。」
何高飛，「呵，本官對的是君子嗎？」
「你難不成要自認小人？」
「……」
古文恆真沒想到，這些人年紀一大把，有些甚至都當祖父，還能這麼跳月兌。
這可跟他剛過來的形象一點都不搭，沒想到這幾年的放縱，倒是讓他們放飛了自我。
隨著他們在那里斗嘴，古文恆已經把這一塊地方轉了大半圈。
「古大人，」只見一團黑影五體投地的跪拜在他面前。
古文恆身邊的護衛，早在第一時間把人護在身後。
「何事？」古文恆一眼看出這是那些寇匪中的一員，身上的粗葛也是將將能夠蔽體。
「古大人，求您仁慈，放我們回去吧，我家中還有老母和幼兒，再不回去那幾條命都會跟著沒的。」
蹩腳的語言，倒是讓在場的人都听明白了。
「像你這樣的人太多了，你們在過來侵犯的時候，怎麼沒想起，被你們搶走糧食的和殺害的榮朝百姓，也有自己的父母和孩兒？
現如今，本府又沒有要你們的命，只是讓你們在這里贖罪，償還你們曾欠下的債，這怎麼就不仁慈了？」
對方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嘴里不停的說著求你，求你的話語。
古文恆看著還在觀望的那些東夷人，揚著聲音說道，「本府也不是那不近人情之人，只要你們好好的在這里勞作，二十年後，放你們自由。」
「此話當真，」有些人急了，想要趕緊確定下來，這至少是他們目前唯一的希望。
「這是自然，」古文恆心中有把握，因為他之前上奏的奏折已經得到了批復，聖上也認可他這一種做法。
畢竟榮朝可是以仁孝治天下，只是懲戒一番，又沒要他們的命，這就是最大的仁。
在場听到的寇匪，臉色都綻放出希望的光彩。
以前還以為，會一輩子在這片土地上勞碌終老，沒想到還有希望能回歸故土。
有些人甚至吟唱起他們國土的小調，那種思鄉之情，讓何高飛他們都有些動容，不過也就那一瞬間。
「古大人，到時候真就這麼把人放回去？」等到重新登上馬車，吳一塵終于按耐不住問道。
「這是自然，我之前上奏的奏折，聖上都已經批復了，否則憑著我一人，今日也沒膽子把這事說開。」
古文恆話語一出，何高飛他們才放下心中的疑問，果然，這古大人走一步看三步，不會給自己留下把柄。
「可這是幾萬人，到時候要是送回去……」
吳一塵未盡之意古文恆听懂了，「本府只是說放他們自由，至于要如何回歸他們的故土，那得看他們自己。
等過二十年，咱們的商船會更多，想來他們會願意支付船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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