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詳細點很麻煩,簡單說,就是這些民兵被整編為軍隊了。」
「民兵出戰通常都是因為義務。他們是領主的領民,就必須為領地的安危作戰。」
「而像這樣的民兵,武器裝備都是自備,並且因為是義務,所以沒有任何薪酬,只管食水。」
「並且在戰斗中如果不幸死去,也只有一筆不多的錢財,作為安慰。」
「但被登記造冊後,民兵就不在是義務出戰了。」
「他們是有薪水的,也會被派發武器裝備,死後也能拿到一筆不菲的買命錢。」
夜鶯說道這里,神情變得凝重︰「而這樣的做法,會令民兵的作戰士氣,十分的高昂。」
「所以,這些不起眼的情況,或許是一場戰爭的前兆曲。」
「霍恩山脈的庫曼人?」羅洛面容一肅,緩緩吐出一個敵人名。
夜鶯說的言之鑿鑿,他不會不信。
所以,在短暫思考後,他就想到了幾次針對拉泰的庫曼人。
「也許是,但也許」
夜鶯微微搖頭,而後他看了看四周。
確定沒有人靠近後,他才前傾身子靠近羅洛,低聲道︰「但也許還要加上卡茨。」
「卡茨?這倒也是。」
羅洛並不意外,烏茲茨被焚一事,再加上拉泰與卡茨過往的恩怨。
翰納仕會將卡茨列入戰爭名單里,也不奇怪。
他思索片刻後,又問道︰「夜鶯,你覺得,會什麼時候開啟戰爭?」
「今年冬季前,明天開春。具體是哪個,我就不知道了。」
「實際上,會有戰爭來臨,也只是我的猜測。」
「到底會不會發生,還是兩說。」
夜鶯想了想,給出了兩個模糊的時間,並且表示自己也只是猜測,沒有絕對的把握確定。
「說到底,還是得看上面的意思。」
羅洛順勢點頭,而此時酒館的侍從,也端著木盤來到桌旁。
兩個烤鴨腿,一杯白啤酒,這就是他今天的早午餐。
「這倒也是,算了。不說這個了,」
夜鶯不在說起戰爭的話題,轉而詢問道︰「我倒是有件事挺好奇的,想問問你。」
羅洛先是咬了一口油光滿滿的鴨腿,含糊著聲道︰「什麼事,你講吧。」
「听那些從諾伊霍夫來的人說,你在馬場那一戰中,單人破陣,斬殺了二十二人?」
「這是真的假的?」
夜鶯興致勃勃的詢問道。
「原來是這件事。」
羅洛放下手中只剩骨架的鴨腿,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腰包道︰
「書記官都把賞金給了我,你說真的假的?」
「嘶,你小子從鐵匠到入職衛兵,到了現在也就兩個月左右吧?」
「你在斯卡里茨殺了得有六七個,救下漢斯大人兩個,跟隨巴納德大人剿匪,又是兩個。」
「再加上這次二十二人的斬獲,就有三十多人死在你手里,這殺性可真重。」
「難怪那些諾伊霍夫人,會叫你‘屠夫’,也真是恰當的形容。」
夜鶯驚詫的感慨著,但面色沒有一絲一毫的排除或者厭惡,反而有著欣然之色。
對他們這些衛兵來說,尤其是緝匪隊的衛兵,殺人見血是常有的事情。
而因殺敵而得名,更不是什麼值得忌諱,反倒是一件好事。
出名才有人會重視你,你才有更多的機會,去搏一份出人頭地。
就像彼得因為比武得冠,而被漢斯招募一樣。
這也是夜鶯對此,會為羅洛感到欣然的緣故。
「屠夫?那是什麼?」羅洛當下不知道這個關竅,只得疑惑詢問著。
「你的新外號,似乎是幾個不知道你叫什麼的諾伊霍夫人,在講述馬場戰斗中,用來形容你的外號。」
「在他們的講述中,那時殺潰敵軍的你,就像是從血池里走出的殘暴屠夫。」
夜鶯聳聳肩,而後他盯著蹙起眉頭的羅洛,饒有興致道︰「怎麼?被取外號覺得不爽了?」
「倒也不是,浴血屠夫總比幸運男孩要好听。」
羅洛搖搖頭,而後他無奈道︰「但突然多了個外號,我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哈哈哈,習慣就好。在我們這些長期歷戰廝殺的衛兵當中,能有一個響亮的外號,可是實力強悍的代名詞。」
「並且還有一些隱性的福利,就像強壯的野獸,會更容易找到配偶一樣。」
夜鶯對此不以為意,甚至還借機開了個玩笑。
「好了,夜鶯。我們還是不要談論這個了。」
羅洛無奈的擺擺手,阻斷了這個話題,而後道︰「你來說說這幾天,拉泰有什麼其他的情況吧。」
「其他的,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治安混亂了點。」
夜鶯想了想,道︰「最近不是有烏茲茨的難民入城了麼,再加上跟你一同回來的諾伊霍夫人。」
「諾伊霍夫人還好,他們來時帶夠了錢,付的起尋釁滋事的罰款。」
「但烏茲茨人就不一樣了,他們跟斯卡里茨人,互看不順眼。」
「具體的原因,似乎是因為烏茲茨人,覺得斯卡里茨人搶了他們的活計,就是你分配出去的那些工作。」
谷痵「所以,時常有打架斗毆的情況出現。」
「看起來很難處理。」羅洛眉梢一挑,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當然,所以你要是擔心您的同鄉。休假結束後,最好多去下城區看看。」
夜鶯對此倒是多說了一句,給出了多去下城區看看的意見。
「如果沒有什麼大事,我會多去下城區逛逛的。」
羅洛微微點頭,而後又問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什麼麼?」
「嗯有件不知道算不算情況的事情。要听听麼?」
夜鶯說著,就從身前的木盤,抓了一把烤豬皮塞進嘴里。
然後眯著眼,等待著羅洛的回答。
「當然。」
「魯克回來了,就在昨天下午你回去之後。」夜鶯略顯隨意的說道。
「魯克?魯克-卡比恩?」羅洛有些詫異的反問道。
「對,就是他,那個跟你一樣隸屬于漢斯大人麾下的軍官。」
夜鶯肯定的點頭,而後細說道︰「老實說,執政官大人都以為他跟彼得一樣,遭遇不測了。」
「誰成想他昨天回來了。而且跟他出去的那些人,都沒有什麼大礙,也就是疲憊了點。」
「不過他本人的神色,似乎不是很好,像是在外奔波了很長時間的行腳商人。」
「面容都是一樣的憔悴,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羅洛若有所思道︰「莫霍杰德的異常我也听說過,看來得確是出了什麼麻煩事情,才讓魯克耽擱這麼久。」
「也許是吧,誰知道呢?但無論如何,既然他回來了,那就代表莫霍杰德的麻煩事解決了。」
夜鶯對此很是欣然,他對這件事可上心的很。
「也是,畢竟果酒能供應上了。這倒是件好事,天天喝這個我也膩了。」
「你也不用天天擔心酒館的生意,能好好巡邏,不用隔會就來這看看了。」
羅洛笑著晃了晃手中盛滿白啤酒的酒杯,眼中滿是促狹。
「哈哈,也不光是我,主要是邦德。」夜鶯訕笑兩聲。
這間酒館雖然名叫‘邦德酒館’,但他也的確有份在內,並且還是一筆不少數目的分紅。
而最近拉泰有涌入了不少外來人,各處酒館都是生意滿滿。
然而只有邦德酒館是周遭酒館內,經營最差的一家。
其最根源的理由,就是失去了果酒的供應。
夜鶯也對此難免在意上心。
「那我就期待酒館恢復果酒供應了,屆時一定會有不少人來。」
「如果果酒的價格或者容量在好些,或許能將周遭酒館的生意都搶過來。」
羅洛笑嘻嘻的提供著建議,他倒不是亂說。
這種降價吸引顧客的手段,他前世的商家都玩爛到開始內卷的地步了。
「邦德可不這麼想。」
夜鶯哭笑不得的說道︰「再說了,從莫霍杰德運酒回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加上最近局面這麼亂,要運到拉泰,少說也得十七八天的。」
「而且運的量也不會太多,所以價格是不可能低廉的。」
「好好,不用解釋。開個玩笑而已。」
羅洛擺擺手,斷開了話題,而後他道︰「除了這兩件事情外,還有沒有別的?」
「」
夜鶯思索片刻,搖頭道︰「沒有了,伙計。」
「好吧,看來我們可以說說別的了。」羅洛對此也不遺憾。
他問這些就只是想收集一些情報而已,讓自己對拉泰還有現在的局面,更了解一些。
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目地了,有情況听著就好,沒有就算了。
這就是羅洛此時秉持的想法。
「說別的,還是下次吧。我可不像你,可以休息休息。」
夜鶯搖頭拒絕了羅洛的提議,︰「雖然巴納德大人已經率隊回來了,但現在巡邏隊的人手還是不夠用。」
「大部分私軍還有衛兵,都被調遣去上城區的內城里,訓練那些民兵了。」
「所以啊,我這把老骨頭,還是得多動動。」
「」
羅洛听著夜鶯的抱怨,有些啞然。
而後,他幽然道︰「等明天我要是沒有事情的話,就過來幫你替崗吧。」
「那感情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了,回頭見,亨利。」
夜鶯意外得到一份還未履行的口頭承諾,當即就應了下來。
而後,他甩下一句告別話,轉身大步離開了酒館。
看那模樣,似乎是怕羅洛又收回承諾。
「這家伙」羅洛對此啞然失笑。
而後,他不在理會其他事,專心對付起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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