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劍勢無匹

「攔住他!我來吹哨!」

短斧盜匪毫不猶豫的躲在盾手身後,顫巍的手指捏著木哨往嘴里送去。

可或許是恐懼的緣故,他抖的不行的手指,一直沒法將木哨送入微張的唇齒內。

而這時。

沖鋒而至的甲士,悍然發起了攻擊。

‘不能讓他吹哨!’

羅洛如同怒醒冬熊的披甲身軀,裹挾著巨力撞在了盾手的木盾上。

一路疾馳而至的沖力,經由木盾傳遞至持盾盜匪身上。

令他一個踉蹌後退, 撞上了身後剛剛好咬住木哨的短斧盜匪。

木哨瞬間月兌離還未咬合的齒間,被一雙慌亂的手抓住。

「你頂住啊!」

堪堪抓住哨子的短斧盜匪,只覺得心都要跳出胸膛一般。

「我他媽頂不住了!」

盾手頭也不回的怒罵一句,透著恐懼色澤的眼眸,死死鎖定著繞行攻來的甲士。

死亡已經貼近他身前,致命的呼吸如同刀鋒,噴涌在他的面龐上。

令他每分每秒都在承受巨大的壓力!

而這時。

羅洛持劍側攻而至, 冰冷劍鋒自右橫切, 逼的盾手不得不側盾防護。

「篤!」

劍鋒砍入木盾,爆起大片木屑。

透盾遞來的力道,甚至令持盾盜匪小臂都微微發麻。

可見這一劍力道之大。

‘看你的了。’

一劍未盡功,羅洛微抬劍刃,肘尖前頂。

卻是毫不猶豫的放棄了撤距續攻,選擇貼近盾手頂住盾牌。

‘機會!’

持盾盜匪幾乎是下意識的遞出手中短刀,一刀刺向甲士腰間的盔甲縫隙中。

他並不指望能一刀斃敵,只希望能借此逼開咄咄逼人的甲士。

為自己還有同伴爭取那最為關鍵的一口氣!

「呲!」

一捧火星迸起。

卻是盜匪刺出的短刀,轉瞬被一只覆甲手掌死死握著。

絲毫不能進退。

刀盾皆被鉗制的盜匪,耳畔忽然響起了一聲重疊的弓弦嗡鳴。

他眼瞳頓時一縮,微動的身形緊接著一顫!

一根致命的箭支,不知何時插在了他側腰上。

銳利箭頭穿過肋骨,沒入身軀小半,幾乎將他貫穿!

這卻是羅洛那柄戰弓,才能有的弓力!

中箭了!

意識到這點時,盾手面色痛的發白。

涌上腦海的劇痛,瞬間抽走了他最後的力氣。

‘干的漂亮。’

羅洛對此並不驚訝,因為這本就是他刻意造成的局面。

繞行側攻, 是為了讓盾手的木盾,無法防護來自加西克和加爾的箭襲。

貼身近攻,鉗制了刀盾的舉動,則是為了防備二人射擊。

所以,他當下只是默默贊賞了一句。

而後羅洛持劍側頭,如刀眸光自面甲內迸出,釘在了已然咬住木哨的短斧盜匪身上。

‘他要吹哨!’

羅洛眼眸閃爍,驀然上抬手腕,回縮長劍平舉于胸。

如緊繃弓身的腰月復,就像裝了彈簧一般,猛然爆發!

弓步突刺!一往無前!

一擊迅捷的突刺,閃過夜空,直指短斧盜匪咽喉!

面對迅疾突刺的劍鋒,短斧盜匪反應不及,沒能做出閃避的動作。

但意識到死亡臨近的他。

卻是鼓起勇氣,做出了一個不是垂死掙扎的動作。

「咻~噗呲!」

一聲淒厲的哨聲陡然響徹夜空,而後如同曇花一現般,戛然而止!

羅洛刺出的鋒利劍鋒,貫穿了短斧盜匪的咽喉,也阻斷了警示的後續哨聲。

但第一聲哨子,實在出人意料,羅洛沒有及時制止。

畢竟誰也想不到,這個短斧盜匪居然用生命為代價。

給予馬場的同伴一聲警示。

這根本不符合羅洛對盜匪的認知。

「md,你可真勇啊!」

羅洛陰著臉撤回長劍,斜指地面的瀝血劍尖,滴落顆顆血珠。

而後,他回身向馬場內部望去。

想看看這一聲哨子,給戰局帶來了怎樣的影響。

一秒,兩秒,三秒。

夜空下的馬場寂靜無聲,只余火焰躍動時的 里啪啦,不絕于耳。

第四秒時,異變陡起!

「咻!」「咻」

「咻!」

一聲聲淒厲刺耳的哨鳴,自近向遠的蔓延過整個馬場。

夜空下的整片大地,似乎都陷入了凝固。

只有一聲聲淒厲哨鳴,回蕩周遭。

羅洛漠然拭去了劍身上的血跡,森冷的眸子落在了騷動的馬場內部。

「哨子吹響了。」

「哨子吹響了。」

「大人,我們不動手嗎」

一處黑暗樹林內,一聲突兀的聲音響起,擊破了夜色的沉靜。

「是啊,他們都殺了我們四個同伴了!」

谷訏第二聲附和聲響起,卻是跟第一人同一個意見。

「閉嘴,現在不是時候,再等等。」

黑暗林子內,一個似乎是頭領的聲音響起,壓下了四周漸起的議論聲。

「不是時候?那我們要等多久。」

其中一人忍不住反問道,帶著質疑的視線,落在了暗處了一道身影輪廓上。

「你不需要知道,只需要執行命令就好。」

「不然,你回去後,就得試試皮克刀子的滋味!」

頭領沒有絲毫解釋的意思,只是冷言壓人。

但效果極為良好,在場的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

眼見周遭安靜下來,頭領扭頭望向了山下的戰場。

卓越過人的視線,令他將底下的戰局看的清清楚楚。

被一聲哨子驚動,並聚攏圍來的眾多盜匪。

火堆旁草垛後,遮掩著身形的兩個弓手。

草垛土坡下,一位持劍佇立的強悍甲士。

以及甲士頭盔頂端,那一束迎風飄揚的紅纓!

‘那絕對是巴伐親衛被授予的紅纓!’

‘我必須先解決他,為皮克肅清危險,也為族人復仇!’

頭領死死盯著持劍佇立的甲士,眼中醞著一抹灼人怒火。

他記得那副盔甲,也記得那束紅纓。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重甲的前主人是誰,也沒人比他更清楚前主人的下場。

霍恩山脈哨站的覆滅,跟下方的那個甲士,必然有極為深切的關系。

所以,他需要等待,等待群匪與甲士交鋒。

只有確定了甲士無法輕松月兌身後,他才會料理草垛後的那兩個弓手!

時間在焦心等待中流逝,聚攏一同的群匪,發現了持劍佇立的甲士。

以及甲士身後,那四具死尸。

于是,自覺人多勢眾的群匪,憤怒的圍向了不做動彈的甲士。

但待他們靠到近處時,卻遭受了兩位弓手的打擊。

由于之前陣型過于密集的緣故,群匪在兩輪箭襲中,失去了三個同伴。

這讓他們不得不選擇散開。

持劍佇立的甲士卻在此時,干脆利落的抓住,群匪陣型混亂的機會。

單人仗劍,沖入群匪當中。

肉眼可見的混亂,開始爆發蔓延。

絕大部分盜匪無暇他顧,只得圍攏甲士周遭,試圖圍攻。

而極少部分腦子清醒的盜匪,則是沖向了山坡的弓手。

他們深知弓箭的鋒芒,當然不可能放任這兩個弓手發揮。

但馬場實在太過空曠,也被群匪燒的太徹底。

除了燃燒的零散柴堆外,沖向山坡弓手的幾個盜匪,被箭支射的抱頭鼠竄。

一時間,戰場竟劃分兩邊,都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時間到了,點火!」

頭領收回審視目光,他已經確定了戰局如他所願。

當下,自然是要先清了那兩個礙眼的弓手。

「是!」

回應聲落下之際,一道磕擊聲隨之響起。

伴隨著聲響騰起的火光,點燃了插在地上的數根火把。

昏黃火光將暗林照耀,驅散了籠罩林間的黑暗。

同時也顯露出六道持弓身影。

「第一輪箭襲,目標三匹馬!」

「第二輪箭襲,草垛後的兩個弓手!」

持弓頭領站起身姿,而後摘下腰間掛著的一頂頭盔,戴在頭上。

盔尖圓環中,一束招展的紅纓隨風飄蕩。

「是!」x5

一聲聲應和此起彼伏,顯得並不整齊。

但他們面色上的興奮,卻透露了他們是一樣的想法。

持弓搭箭,大開殺戒!

「預備」

紅纓頭領臂膀屈伸,挽開了手中的軍弓。

身旁兩側,四散站立的五個下屬,同他一般拉開了強勁的弓弦。

「放!」

六聲嗡鳴響徹林間,月兌弦而出的箭支,轉瞬消失在林間。

呼嘯著射向草垛後方,處于群匪視野盲區的三匹馬!

「咻!咻!咻!」

越空而至的六根箭鏃,轉眼落在了三匹馬的所在地。

下落的箭尖轉瞬洞穿血肉,慘烈嘶鳴的馬叫聲,隨之響起。

陡遭箭襲之下,三匹馬遵從本能掙開了栓繩,一路向暗處跑去。

「馬出事了?」

加西克本是躲在草垛後向下射箭,逼迫盜匪不敢靠近。

此時听聞馬嘶聲後,匆匆回望。

卻看見了掙開束縛的三匹馬,撒開蹄子跑離藏身處,消失在夜色中。

「什麼情啊!」

加西克有些茫然的說了半截話,而後猛然痛叫一聲。

一根箭鏃,不知何時而至,釘入了他持弓左臂膀。

勢能強大的銳利箭頭,撕開了薄弱的鎖子甲環與軟甲,貫入血肉深處。

大股血液隨之涌出,浸透染紅了身上的軟甲與鎖子甲環。

「篤!篤!篤!篤!篤!」

隨後,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一樣,周遭接連響起兩聲沉悶的聲響。

加西克食中二指夾著箭桿,捂住傷處,定楮看去。

而後,他眼瞳一縮,神情浮現惶恐。

因為異響的來源,是兩根插入地面的箭支!

這代表著,剛剛他們遭受了一輪箭襲!

「加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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