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9相對 一

三道血影從天而降,轟然落在山洞門前地面。

地面炸碎,裂開。

周圍一切都在震顫。

空氣,泥土,樹木,山石。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因為恐懼而顫抖。

當頭的大靈欲天渾身發顫,正身處斧頭下方的深坑中,雙臂高舉,掌心凝聚出無形透明力場死死扛住巨斧下 。

這種時候,無論什麼花里胡哨的能力都毫無意義,只有最純粹的暴力,才是一切的主宰。

也就是他因為錨點加在張榮方身上,臨時太虛擴大了不少,才能此時勉強抵擋一二。

卡察

他上方的無形力場開始浮現裂紋,及及可危。

「這家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他以前也見過不少頂尖強者。

但從未見過像張榮方這樣,短短數年時間便成長到這等地步的怪物!

人間界不該能存在如此強大的力量!

人間根本不存在足夠強大的軀體,去承載這樣的力量!

這不合理!?

「哦?」張榮方低頭看去,雙眼燃燒著血焰,透過層層血霧,看到下方支撐著抵抗的大靈欲天,還有和他一起的十多位神佛。

他們所有合力,一道道神威力場紛紛匯聚在大靈欲天身上,讓其身軀越發膨脹,變大。

其雙臂向上,竟然在勉強撐高巨斧。

「無謂的掙扎。」張榮方眉心晶體亮起灰光。

頓時一片灰黑色從他眉心擴散開來,瞬間覆蓋全身。

然後抬腳,一踩。

轟隆!

一聲巨響。

大靈欲天和諸多神佛匯聚合力的抵抗力場,瞬間宣告崩碎。

最先的大靈欲天被一腳踩爆,化為無數黑色靈線,四處紛飛。

但很快,靈線便被大片血雲血水覆蓋包裹,轉眼便化為一片片濃煙。

其余神佛更是不堪,在力場被擊碎的同時,便被血水覆蓋涌入,盡數腐蝕,在血河中慘叫掙扎,冒出濃煙。

仿佛正在被血色火焰燃燒的人形。

‘嘖嘖嘖真的好慘啊’白鱗纏繞在張榮方手臂上,低頭俯瞰下面的諸多同類。

「多虧了你這次精準提供方位。」張榮方平靜道,「月神就算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家伙也敢在我身邊算計。」

他往前走出幾步,身體崩解,化為無數血霧。

血霧中走出恢復身高了的本體。

站在一塌湖涂的洞穴口,他只是稍微掃視了下,便判斷出了這里的情況。

「跑了少許,不過沒關系。估計他們也不會再敢隨意出手作祟。」他仰頭看了眼天色。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

「來都來了,便去看望下師兄好了。」

「丹省省內還有很多殘余教派勢力,實際上,人仙觀和逆時會在高端力量上確實強出他們。

可中低端,你們差距還很明顯。所以若你們不出手,局勢必定難抗。」白鱗小心的分析道。

「你有何見解?」張榮方挑眉道。

「為何不招攬一些民間願意歸附于你,並且不再吸食信徒腦髓的神佛?納入人仙觀體系?」白鱗輕聲建議。

「你想做這件事?」張榮方看出她的心思。

「有這個想法,我認識兩個從來不吃人腦髓的神佛,她們都只是庇護小地方,也不對外進取,只是想安居樂業,隱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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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神對于人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吧?」白鱗勸說道。

「可以,你若能做到,算你本事。」張榮方同意下來。

白鱗如今別看她成天沒個正經,但因為是以他為錨點,所以太虛擴大得非常迅速。

如今實力,也早已不像之前那般虛弱。

「那好,你可是答應了啊,別反悔!」

「不會。」張榮方抬手一抓。

頓時洞口周圍,一道道彩色晶體飛射而至,落到他手中。

這些晶體一塊塊都是不規則型,似乎是某個整體被砸碎下來的殘片。

但只有張榮方知道,這些,都是他剛剛從那些神佛身上,強行靈魂掠奪下來的靈核晶體。

之前神牧的靈核晶體,他已經吸收殆盡,感覺確實好了很多。

就像剛才,他開啟終式,短時間內,已經不會遇到神智被影響的問題。

而這一次,又收獲這麼多靈核晶體,接下來又需要時間慢慢吸收消化了。

‘那我去了啊。’白鱗最後問了句。

‘去吧,不要讓我失望。’張榮方平靜道。

‘放心!我白鱗辦事,什麼時候出錯過?’白鱗聲音慢慢低下去,很快便徹底安靜下來。

張榮方能夠感覺到,背後的一朵血蓮中,屬于白鱗的氣息正在飛速遠離。

自從大靈欲天被驅逐後,他便將白鱗納入了三朵血蓮之一的位置。

如今,解決了這群聚集的神佛,整個丹省最大的麻煩便解決了。

接下來

*

*

*

丹省某處林間。

白色瀑布飛流直下,墜入小湖。

湖邊一覆蓋青綠色的兩層木屋前,一人輕輕推開房門,端著木盆走出。

這人眉清目秀,身著道袍,眼神里滿是清澈。

嘩啦一下將水倒進一旁藥園,他轉過身,卻是忽地一頓。

在他身後,木屋門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紅色人影。

人影神色從容,膚色蒼白,雙眼是極其少見的暗紅。

「好久不見,師兄,別來無恙。」來人正是才解決掉一堆神佛的張榮方。

「乾坤!?」張清志詫異中頓時露出大喜之色。

「好幾年了,你可是終于又有時間過來了?」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張榮方胳膊。

「現在怎麼樣?看上去好像比以前瘦了?外面的生活過得很辛苦吧?」

他似乎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听說。依舊在這里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瘦了嗎?」張榮方一怔,隨即露出笑容。「還好。可能是最近累了點。」

「累了就好好休息,修行工作是做不完的,自己的身體垮了,其他什麼都是白費。」張清志提醒道。

「沒辦法。總有些人不懂事,不處理會更糟。」張榮方失笑道,「外面的人可不會理會你身體如何,關心你的,除開自己,就只有親友。不說這些了,你現在看上去過得很不錯?」

「難」張清志嘆氣搖頭,「不過有人陪著我,一切都還好。只是,之前的孩子沒能活下來」

張榮方知道他說的孩子是什麼,那是林淺鶴之前在外面亂玩,導致懷孕的事。

「人沒事就好。」他還能說什麼,看張清志自己開心就好。

「小鶴走了之後,我和芯兒現在確實好了許多。就是有時候也會想念師傅和師弟你。」張清志輕輕吐氣道。

「小鶴走了?」張榮方忽地一愣,「去哪了?」

「去年就去世了。」張清志聲音低沉,「其實到後來,她已經病得說不出話了,全靠我和芯兒一起照料她。」

「後來芯兒對我傾訴衷腸,被她听到了,小鶴真的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她當時躺在床上也在為我開心的落淚。」張清志回想起以前,臉上再度流露出幸福和遺憾混雜的神色。

你確定她不是痛苦得流淚?

張榮方忽然感覺,師兄好像,並不是純粹的痴情,他的痴情,似乎有些不對。

「小鶴雖然走了,但我還有芯兒」張清志此時側過臉,看向木屋門口慢慢走出來的一個清秀女孩。

女孩眉目含笑,明明只是普通的清秀,臉上甚至還有一塊很大的胎記,但在這種幸福的滋潤下,卻顯得格外明艷。

「芯兒快來見見我師弟!」張清志笑著上前,牽起女孩的手柔聲道。

「芯兒見過」女孩有些遲疑,不知道該叫什麼。

「叫我榮方便是。」張榮方溫和的笑了笑。

他看了眼張清志此時的眼神,這家伙有點不對勁。

他看芯兒的眼神,就和當初看小鶴時一個樣。

可這才多少時間?一個人用情越深,便越是會難以月兌身而出。

但如今張清志不光迅速月兌身而出,還馬上移情別戀,轉移到了另一女子身上。

這就有些不對了

張榮方也沒多提師傅和自己現在的情況,只是簡單和兩人聊了聊生活方面的事。又去看望了入土為安的林淺鶴墳堆。

只是站在墳堆前時,他忽地發現芯兒的眼神變得有些不自然。

張榮方沒多說什麼,又待了一會兒,體驗了下張清志兩人的日常生活後,便起身告辭,準備離開。

張清志送他沿湖往外走。

快要到離開的山道時,張榮方忽地頓足,出聲。

「雖然我不該多嘴,但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的芯兒並非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林淺鶴的死,和芯兒恐怕」

「別說了。」張清志揚起手,止住對方話語。「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愛芯兒,無論她過去做過什麼事,都都愛她!一切都過去了。」

「」張榮方看著這個便宜師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對方很顯然是知道了芯兒可能給林淺鶴下毒的事,但

一切都過去了

這句話,他記得多年前,他也曾听到從張清志口中說過。

不過那時候,他是對林淺鶴所說。

「你看我現在過得很開心,很好。所以別為我擔心。師傅呢?師傅現在如何?」張清志又開始聊起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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