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房間內,那保護薛集的老者陳忠面色一變,同為靈絡,他如今已經在和對方交手的過程里受創。
現在沒想到此人居然還追來了。
病床上的薛集,也听到外面聲音,面色一變,掙扎著就要起身。
「不要慌!」張榮方伸手按住他。「這里是沉香宮!是我大道教地域!我來!」他義正言辭道。
薛集渾身一顫,看向他這邊,眼里浮現一絲感激
但不等他做其他動作,張榮方已經轉身出了房間。
吱呀。
房門打開,張榮方率先走出,仰視圍牆上的黃發老者。
「此地乃大道教地域,這位前輩,在下大道教道子張影,現為刺桐守教。
薛集公子如今已經被打傷,也付出了足夠代價,前輩想來氣也已消,如今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就此罷手講和如何?」
「大道教道子?」那黃發老者低頭對上張榮方視線。「這種時候敢站出來,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前輩當然敢,晚輩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對手。
但為了一點意氣之爭,口角之爭,便上升到如此仇怨,何必呢?」張榮方嘆道。黃發老者似乎被說動了,凝視張榮方片刻。
「你小子倒是好膽魄。大道教有你這道子,不錯!」他語氣緩和下來。朝張榮方使了個眼神。
「也罷,今日便給一個面子。讓那姓薛的記住,別讓我再遇到他,否則……嘿嘿!」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一個飛撲,背後展開一對翼裝一般的黑翼,宛如大鳥,朝遠處掠去。
看著對方離去,張榮方心中有些感慨。
這閆申軍身法越來越溜了,原本以為只有高處往下跳躍才能用,現在看來,應用範圍很廣。
返回房內,張榮方再度仔細檢查薛集身上的傷勢。忽地有了些意外的發現。
「這腿上的傷和背上的傷,應該不是一人所為吧?」他出聲問道。「唉…」一旁的陳忠嘆息一聲,欲言又止。
「沒什麼好隱瞞的。」薛集咬牙忍著劇痛。「本公子從小到大,遇到的陣仗還少麼?道子不計前嫌,仗義出手,那便直說便是。」
「是。」陳忠點頭。「這是另外一伙人,並非密教之人,襲擊所致。那伙人組織名為音鶴。已經前後襲擊過我等數次。其人出手狠辣,不知來路。"
「音鶴?」張榮方搜索了下記憶,沒有任何和這名字相符合的組織勢力。
「此事還得盡快通知薛將軍才是。」他沉聲道
「通知他沒用。道子不用白費力氣。」薛集眼神冷淡。「另外,這次相助之恩,在下記住了。日後必有所報!"
「公子客氣了。」
張榮方嘴上回答,心中卻有些詫異,看來這薛家內部,似乎也有故事
但他沒再說甚麼,只是迅速給兩人檢查收拾了下傷勢,便起身告辭離開。離開病房,回到沉香宮中的宮主書房。
有一面色蠟黃的矮壯男子,早已經等候在那里了。
「道子。」他抱拳道。「原本一切順利,只是中途突然多出來一伙人,提前我們出手襲擊了薛集。」「哦?結果呢?」張榮方略微來了點興趣。
「那伙人實力很強,且出手武功駁雜,招招致命,還訓練有素,不像是尋常勢力。其自稱音鶴,應該只是化名,以掩蓋真實身份。」男子低聲道。
他頓了頓,繼續道:「最關鍵的是,他們下的都是死手,是真的要置那薛集于死地。」
「死手?有意思看來這個薛集,有可能根本不是什麼刀,而是專門被人送到這里來送死的」
張榮方忽地想到一個可能。就如之前的永香郡主一般。
當年的永香,現在想想,其實也是被送來送死罷了。
他從薛集身上的部分傷勢中,也看出了,下手之人,是心狠手辣,一點也沒想著留手或者得罪皇族,而是一心奔著干掉薛集去的。
找找奔著要害而去。
「那道子,我們還要繼續出手麼?」男子謹慎問。
「保險些,還是繼續吧。等廢掉薛集,斷其四肢後,送到我這里來醫治。
到時候我會借療傷之名處理武功痕跡,順帶檢查一下,免得還有什麼恢復的可能。」張榮方點頭道。「是!」
男子點頭。隨即退下。
張榮方獨自一人站在書房。
薛集的事,不管其中有什麼故事隱情,就他現在的狀態和抵抗力,後續自然無力反抗,很容易就能處理
現在的重點,還是西宗那兩人
通過之前損失的逆教人手來看,這兩人的武功深不可測。若是一直任由他們追查,怕是早晚要出問題。
「空字輩…慧字輩…不管如何,終歸得找人試探一二才行…」
張榮方手指不自覺的捏了捏,現在刺桐,夠資格試探那兩人的高手,不多。他又不想讓自己人去白白送死
不自覺的,他活動了下手掌,如今身邊周圍,身法上最易月兌身的,或許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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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望海寺。
慧覺身披白色袈裟,手持禪杖,正安靜在望海寺內盤膝靜坐。
禪杖平放在雙膝上,他的手,也放在禪杖表面。
膝蓋,禪杖,手,三者間微微形成顫動。
無聲的顫動,配合慧覺口中無聲的口型,仿佛在進行靜默的誦經。
此時寺內高手,除開他,就只有才從刺桐死牢里帶出的十來個死刑犯。在給他們剃度後,便算是加入西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這樣,望海寺的武力勢力,也稍微有了些增加。
可這些人放出去殺人還行,要他們做精細活計,就根本做不到了。
真正對逆教的追剿,還是在靠大道教的沉香宮宮主,張影收集情報。
慧覺一邊做著靜功,一邊腦海里思索如今的局勢。
迄今為止。
靠沉香宮守教衙門,抓捕逆教,確實有一些成果。但抓到的都是些外圍,一審訊,根本什麼價值也沒。
除開一堆隨時都會更換改變的暗號密碼,其余什麼也沒查出。這讓他有些感覺不對。
嗤。
就在這時,夜晚的寺廟圍牆外,傳來一點細微破空聲。
嗤!
第二聲破空再度傳來。
一道鐵塔般人影,恍若無聲無息般,出現在慧覺身前。正是空定。
「你猜我發現了什麼?」空定聲音里略多了一絲輕松。
「師叔可是找到,逆教真正核心的線索?」慧覺面不改色。兩人從沉香宮那里得到的情報,只抓到了一些外圍。
便明白,光靠外人是沒用的。
于是空定自數天前,便開始每晚暗中巡視刺桐周邊郊外。
以他的實力身法,兩天時間便高速將刺桐周圍地貌都轉了一圈。
「今晚我在黃荊山。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應該都是之前逆教留下的。一起去看看麼?」空定微笑道。找了這麼多天,如今摩呼羅迦大人都已經登上了前往西意的船只。他們連逆教的外圍都很少抓到了。因為基本都抓完了。
現在好不容易又找到一點線索。「走。」
慧覺心中一喜,迅速起身。
兩人也不開門,只是幾個手上借力,便從圍牆翻越出去,迅速朝著黃荊山方向趕去。以兩人的腳程,不過一小會,便到了黃荊山深處。在一處逆教之前的習武場空地停下。習武場四面環林,夜晚霧氣彌漫,
「這里很有意思。可以從殘留的凹痕判斷出,在這里日常習武的人數不少。
能找到這里,我也是通過進出山林的足跡小道,一條條趙出來的。」空定介紹道。慧覺上前,仔細在練武場上走來走去,似乎在檢查什麼。
「從所留痕跡來看,這里不久之前,應該還有人活動。人數應該在五十到八十人之間。"慧覺判斷道。
「嗯,應該是兩個月之內,這里還有人。」他補充。隨即,他仰頭看了眼上方夜晚的月光。
月光從茂密的樹林上方投射下來,配合霧氣四散,有種如夢如幻感。慧覺雙目掃視周圍,從習武場為中心,擴散四方。「跟我來。"他似乎發現了什麼。
率先朝著習武場的另一方向趕去。
空定緊隨其後,不明所以,但他相信慧覺能給他查出新東西。
以前到現在,他從未失望過。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大片樹林,很快來到一處空蕩蕩的木屋群。
一座座空寂的木屋,安靜無聲,沒有一個人。
只有林間的風穿過木屋間隙,發出嗚嗚呼嘯。
慧覺隨便找了間屋子,打斷門鎖,推門進去。
里面床鋪,桌椅,銅鏡,衣櫃,應有盡有。
「這里應該就是逆教生活之地了……」他輕聲道。
「能查到什麼麼?」空定跟進門,掃視一圈,發現房子里所有生活私人物品,都被收拾干淨。顯然提前打掃過。
「不清楚,不過這里地方很大,總不可能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都能收拾干淨。我慢慢調查。」慧覺回道。「也好。那這里就交給你了。我繼續去找其他地方。」空定點頭。「好。」
兩人也不廢話,明面上找不到逆教,那就暗里自己進行。
反正以慧覺的天賦,總能找到一些收獲。只是多少不同罷了。
「另外,這里既然是逆教曾經的活動之地,那麼我們派人在這里蹲守,說不定能抓到一點活人。」慧覺出聲道。
「缺人,那些貨色干不來這事。要不你親自來?」空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