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臨近 上

「看來明鏡宮這里也」李霍雲沉默了下,露出一絲苦笑。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送出的報答,居然都被名這道宮內部攔截了。

現在看來,不光是銀兩,還是掛職,或許都沒有經過張影大哥的同意,就被轉去挪用了吧?

「我爹常和我提過,這世道遠不是我表面看到的那般,如今看來」李霍雲嘆氣道。

「沒關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習慣就好。」張榮方微微搖頭。「霍雲老弟還是先回去吧,此事就此作罷。」

「不行!此事是小弟我一開始沒做地道,若是直接當面交于張大哥你手里,就不會有這樣的麻煩。」李霍雲正色道。

「不怪你,此事」張榮方想象也知道,就算是交到他手里,依舊還是會有人過來索取。

他救人這檔子事,攔截獎勵早晚都會被發現。

但人家還是這麼干了,就說明,那人根本不在意會不會被發現。

「罷了罷了,霍雲老弟,此事就此算了,不要再提。如今我在這里吃住掛職,已經比很多道人都要好了。

這些錢和名額,就當是我在這明鏡宮的一份貢獻好了。」

李霍雲一听,頓時更是對張榮方的高風亮節感到欽佩。

心中也越發堅定了要回去找父親幫忙處理此事的意願。

當即,他帶著僕從轉身告辭。

張榮方站在後面,遙遙望著三人離開的背影,忽然他目光一掃,看到院子里另外兩個房間。

那兩房間的窗戶緊閉著,但窗內隱約能看到有人的輪廓悄悄離開。

很可能剛剛就有人通過窗戶偷听偷看。

他不動聲色,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關上門,張榮方仰頭望著上方房梁。

‘這世道就是如此樹欲靜而風不止。’

他抬手,緩緩打出第三一元符的架勢。

七大符法中,第一朝氣符最為全面完善,第二炎帝符威力最大,第三一元符最為中正平和。

炎帝符和定魂符他沒掌握,但其余的五種符法,都已經徹底拿到。

而開山道人身為巡照房主,身手絕對不會低。

明鏡宮的巡照房最差也應該是六品主持。

就算多年來,武功退化,年紀大有削弱,至少也要將開山道人看成五品高手才行。

一想到被黑掉的錢,張榮方心中便有種壓抑和火焰不斷升騰。

他辛辛苦苦,每天干著干那,浪費自己的精力時間,就是為了賺點錢,積攢功勞,以便早日外出掛職。

可如今

呼!

霎時間,他一掌平推打出,這一掌平整端正,宛如巨石滾動碾壓。將他全身的氣血連成一體。

頓時掌心正對著的前方床簾仿佛也被風吹動,不斷振動。

張榮方閉上眼,頓時清晰看到,屬性欄中,一行新的字跡緩緩浮現。

‘一元符(入門)’

「成了!」

沒有猶豫,他迅速將剩余的三點屬性點,全部點上。

頓時間,一元符後方括號變成一片模糊。

很快,新的字樣浮現。

一元符(圓滿)

而剩余屬性點減少後,還剩一點殘留。

頓時間,大量習練記憶瘋狂涌入張榮方腦海。

他閉目,站在原地,渾身體型再度開始微微變化。

雙臂後背的肌肉逐漸鼓脹了些,身體血肉密度再度增加。

「還差一點,就能再度破限還是要錢買藥材。」

‘不過仔細算起來,我已經破限四次了,雖然多有不同功法,但如今的我,氣血體格正是最巔峰時期還擁有破限技那麼可以嘗試。’

*

*

*

半月後

夜色朦朧,霧氣彌漫。

譚陽最大的樂樓煥春樓中,斷斷續續的賓客三兩成群,走出大門。

有的坐上緩緩駛來的馬車,有的帶著家丁徒步離開。

還有的就近去了隔壁的酒肆。

樂樓門前,一位位姿色誘人的樂女,扭動腰肢,紛紛和相熟的客人道別。

夜空中,樂樓中緩緩響起一陣幽怨的洞簫聲。

眾人偶有抬頭望去,便能見二樓露台處,有一天藍長裙女子,手持長蕭,緩緩吹奏。

樓下兩名身穿藍色綢衣的長發男子,晃晃悠悠的走出樂樓。

「今日演出的《四塊玉》,听聞是大都那邊緣心會新出的曲子,真不愧是名家出手。無論曲調立意都頗為不凡。」

其中一人連聲贊嘆。

「不過個人覺得,若是把伴奏的北曲換成更細膩婉轉的南曲,或許更合適一些。」另一人微眯著眼分析道。

樂樓每日都會有不少的雜劇戲曲演出,門前的招牌和大望子上,會標明今日演出的樂女名角有哪些,

實際上,樂樓比起瓦舍的高台舞榭,更加小眾,更貴,更高級。

能進樂樓的人,單單那一百文的入門費,就能看出層面。

開山道人身為明鏡宮巡照房主,身後又有著靠山,地位穩如泰山,平日里收入加上貪墨,頗有不菲。

所以他平時最大的興趣愛好,不是妓館,就是看劇听曲。

美食,美酒,美人彈奏樂曲,再半躺在溫暖舒適的軟塌上,觀看一出出讓人心生觸動的故事劇目

這樣的享受,遠遠不是在道宮里天天管事誦經能比的。

年輕時,他拼了命的苦練武功,花錢送禮,好不容易定級六品,為的不就是這種時候享受?

和友人分開後,他晃晃悠悠,朝著明鏡宮方向走去。一邊散著步,吹著夜晚涼風,一邊回想之前看的戲曲。

「泛彩舟,攜紅袖,一曲新聲按沂州。樽前更有忘機友」

嘴里哼哼唧唧跟著曲調唱起來。

走到一處空檔的水果攤時,攤位上方搭著的木頭棚子,投射處一片陰影。

千山道人一個沒注意,腳踩在一處坑洞里,身子微微一歪。

對于他這般的高手來說,這樣細微的歪曲失去平衡,瞬間就能把握回來。

甚至在常人看來,根本沒法分辨他是不是真的失去平衡,只是微微一顫。

一聲極其細微的金屬摩擦聲,陡然鑽入他耳中。

盡管那聲音極其細微,但對這類聲音相當熟悉的千山道人,還是第一時間心頭一凜,立馬往側面一滾。

曾經千錘百煉的本能反應救了他一命。

嗤!!

一道銀光從他原本的位置驟然閃過。

銀光劃過木架子的支柱,爽快的將木頭支柱一分為二。

沒有停頓。

銀光陡然一折,朝他急速刺來。

千山道人悚然驚醒,但那銀光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酒醉的身體反應慢了不少。

‘這速度!?是五品!?’

他勉強提起小臂擋在身前。

嗤嗤兩聲細響,他手臂一疼,已經受傷出血,深可見骨。

手無寸鐵對抗兵器,如果級別差距大還好,若是接**級

深夜下。

月光映照如沙。

黑暗中,只有那道反射著銀色月光的匕首,飛速環繞開山道人不斷舞動。

血肉之軀如何能和匕首硬踫硬?

短短數招,千山道人身上便多了數道劃傷。

對方不需要真的打中,只要用刀口順勢擦過,就能輕易傷到他。

「等等!!我乃明鏡宮巡照千」

話音未落,霎時間對方人影加速。

一瞬間速度暴增。

鏘!

銀光一閃。

手指和人頭一齊飛起。

張榮方反手收刀,頭也不回踏入陰影,消失不見。

數秒後,街面上一名身穿巡捕官府的壯漢急速趕到,蹲下查看地上千山道人尸體。

「還在附近!按血跡搜!」

他身後很快跟上一隊手持弓弩,穿著皮甲的大靈官兵。

巷道中。

張榮方飛速將匕首用準備好的濕布擦掉血水。然後插進一個水袋口。

抓起水袋不斷搖晃,他一邊狂奔,一邊將水袋往側面一扔,只留匕首收好。

很快,他沖到既定的一處牆角,將外套月兌掉,換上準備的干淨外衣,將匕首和外衣一起塞進去。

起身,離開。

走出巷子,張榮方忽地一頓,停下腳步。

在他的正前方,一名身穿白裙長靴的年輕女子,正靜靜注視著他從巷道走出。

女子面色僵硬,毫無表情,似乎戴了一層面具。

她腰間佩戴著一把刀,那刀只有小臂長短,刀鞘呈銅色,刻有無數鮮花盛開的紅色紋路。

女子注視著張榮方帶著黑色面巾的臉,仿佛能透過面巾看到他的面容。

兩人打了個照面,張榮方快步離開,轉身取下面巾,消失在夜色中。

白裙女子扶著刀柄,細細摩挲,繼續往前緩緩散步。

不多時,前面街面上急速追來一隊官府官兵。

帶頭的巡捕壯漢提著刀,手里牽著一條黑色獵犬,飛速往前。

深夜里,街上人數稀疏,倒是不擔心人群受到驚恐。

只是追到一半,巡捕手中的獵犬忽然一頓,停下腳步,不斷後退,發出驚恐嗚咽。

巡捕一愣,隨即順著獵犬後退的反方向看去。正好迎上白裙女子平和的清澈目光。

然後,他的視線緩緩落到女子腰間的怪異長刀上,眼神逐漸變得凝重,驚恐。

「感應門天女潼章!!」

女子原本平和的目光一愣,隨即再度變得有些無趣。

「又是恐懼麼?」

「頭,我們這麼多人怕什麼,管她什麼感應門不感應門,動手!!」

副手壯漢毫不在乎,一揮手。

唰!!

同時間,巡捕身後的弓弩紛紛抬起,瞄準,準備。

但比他們更快的,是一大片縴細金針。

嗤嗤嗤嗤!!!

十多根金針無聲無息,借著月色先一步沒入在場所有人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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