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喝酒了?」
趙錯怔住的與殿中的醉仙子對視。
她一襲烏黑長發盤成了飛仙鬢,清淨的容顏泛著淡紅,神色迷離。
大國師的身段高挑豐潤,一身藕荷色的留仙裙將她的身體曲線勾勒得淋灕盡致,幾滴酒液浸濕了她的挺拔的衣襟。
「趙錯……你來是做什麼的?」
楚別枝朱唇輕啟的發問。
她的聲音疲憊但是沒有醉意。
小公爺正以為她沒有喝醉的時候……
「你不說本座也知道。」
她輕哼了一聲。
「你這個無恥之徒又背著焰兒來勾搭我了是嗎?」
趙賊頓時汗顏,這種話可不是正常狀態下的小別枝說得出口的,她明顯是喝醉了。
「楚國師你喝多了。」
趙錯看了眼地上的幾只酒葫蘆。
他頓了一下後邁步向坐在床上的醉酒美人。
枝枝對他明顯是不設防的,不然也不會讓他在這種時候進來,他也不必客氣了。
「你以為自己是在和怎樣的存在對話?」
國師大人高冷地說出了奇怪的台詞。
她的嗓音好像還在清醒狀態。
小公爺確信她醉了。
「國師鎮守鎖妖城辛苦了。」
趙錯眼神溫和地看著她臉上的倦怠。
「我給您帶了甜點,所以不要喝酒了,嘗一下糕點吧。」
他將手中精致的食盒在小別枝眼前晃了下。
「你特意過來一趟只是為此?」
楚別枝淡然自若。
「我已經半個月沒見到國師了。」
小公爺說話的同時將手中提著的糕點放下。
他看出了小國師醉得並不深。
至少大腦還清醒。
「你是想表達什麼呀?」
她眯起眼楮地說著直來直去的話。
趙錯不知道該怎麼回,只好俯身去撿散落在地的酒壺,一只裹在白色絲襪下的玲瓏玉足踩來。
小公爺非是足球迷,但是看著手背上的這只小腳丫還是想到了雪糕,嬌小柔女敕的美好藏在了質地細膩的絲質足衣之下。
「楚國師你醉了。」
趙賊無奈地抬起頭說道。
他的手可還握在玉葫蘆上呢。
小別枝竟然直接將沒穿鞋的腳伸過來。
「我沒醉。」
楚國師的臉色帶著醉意。
她開口時還在用嬌女敕的腳掌摩挲趙錯的手。
趙大官人有點兒頂不住了,小別枝那珠圓玉潤的趾頭分外可人,笨拙地想要掐他手腕上的肉。
「國師大人先吃我帶來的甜食吧。」
趙錯也不撿地上的酒葫了。
他將手從溫柔下掙月兌出來,直起身在小國師身側坐下,將食盒的蓋子揭開。
「我帶了國師喜歡的鮮花餅過來哦,我們在靖西府的時候一起嘗過的,你那時候吃了好多呢。」
「本座不想听你說以前的事。」
楚別枝擰起柳眉地說道。
「我知道了……」
趙錯臉色不變的輕點了下頭。
他神情柔和將裝著甜點的盒子推上前。
小別枝喜歡吃什麼他都知道,雖然只要是甜的東西他都不討厭,但最喜歡的還是糖葫蘆。
「本座在鎖妖城上費盡心力地布置封印,要再休息個三五日才能恢復,你回去吧。」
國師大人神情恍惚迷醉地看著盒子中的各色糕點。
「我再陪國師一會吧。」
趙小公爺自然不願意回去。
他還沒和小別枝說上幾句話呢。
不過他來的確實不是時候,要是再等個幾天,枝枝也有精神和他說話。
「我要睡了。」
楚別枝別過頭的輕聲說道。
她不等趙錯回話就在玉床上側躺下來。
趙錯看著她的背影,抿了下嘴唇地站起身,輕聲說道︰
「國師大人好好休息,我過兩天再來看您,今日就先回去了。」
他說著就抱起夏公主向殿門走去。
「 !」
大開的宮門忽然無風自動地合上了。
趙小公爺才抬起的腳僵住了,這是什麼意思?他要走反而把門關了?
他回過頭看去,只見玉床上的小別枝還是側躺著背向他,她像是安然入睡了一般恬靜。
「楚國師……我要告辭了哦?」
趙錯試探性地開口說道。
殿內一片寂靜。
無人回話。
‘小別枝把門關上是不希望我走嗎?’
趙賊心中一時驚喜,他覺得自己今天來對了,不然怎麼踫上國師醉酒呢?
她在常態時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現在雖然也是如此,但卻口是心非地留他下來了。
小公爺被壞女人嬌慣的膽大包天,得寸進尺就是他的行事準則,枝枝的欲拒還迎也給了他勇氣。
「我陪國師大人一起休息好嗎?」
他眨著眼楮說道。
楚國師依然不做回應。
小公爺直接在床邊坐下了。
「小別枝睡著了嗎?」
趙錯對她的稱呼變得親昵了,他伸手模向了醉仙子的玉手,冰涼觸感頓時傳來。
「國師大人的身子怎麼發冷?」
小公爺心中微驚地說道。
他蠢蠢欲動的心都啞火了。
枝枝已經虛弱到這種程度了嗎?
「我好想廣平府……」
楚別枝的聲音淺醉迷蒙。
趙錯瞬間就听懂了她這句沒頭沒尾的話。
他們在廣平府的時候,曾經有七天都坦誠相擁,體會對方的溫度。
「枝枝是要我哄著入睡嗎?」
小公爺的心頓時一軟。
他側過身在小國師的身旁躺下。
這個賊人竟然膽大包天地對大虞女劍仙伸出了手。
「我是焰兒的師尊,你不要這樣子,不好……」
楚別枝被他擁入懷中的同時呢喃道。
「你現在就不要想太多了。」
他逐漸抱緊了小國師冰涼香軟的嬌軀。
「趙錯你不是個東西!竟然又對本座動手動腳,焰兒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楚國師好像突然清醒了一刻的開口責罵。
枝枝說話的同時卻往趙錯懷里靠前。
她除了嘴以外通體軟膩。
「你不是說要休息嗎?」
小公爺嘆了口氣。
「你太偏心了……」
楚別枝將臉龐埋在了他的懷中。
「你眼中只有魔後,焰兒在你心里什麼也不是,你對不起她。」
「國師大人說的是焰兒還是自己?」
趙錯用下巴摩挲她的發絲。
他知道小別枝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先帝叛亂的最後時刻,女魔頭身陷險境,他的確是忽略了國師的感受。
「本座和你沒有瓜葛,如今是在為徒兒鳴不平,你不要轉移話題。」
她輕咬下唇的說道。
「是嗎?」
趙錯收緊了樓在她蜂腰上的手臂。
「我不會對國師大人說謊。如果當時先帝是要拉你進鎖妖城,我也會不顧一切的。」
「你騙不了我的……」
楚別枝即使半醉半醒也不信他的話。
「將心比心,楚國師數次救我于水火,我對您又豈敢有任何保留?」
趙小公爺情真意切地說道。
「……我要睡覺了。」
小別枝像是終于安心了似的依偎在少年的懷中,她藏在趙錯懷中的美眸輕閉,最後的眼神復雜凌亂。
她哪是醉得不知人事的胡言亂語啊?
分明是趁醉裝瘋。
「睡吧。」
趙錯溫柔地為她撫背。
他現在擔心的是小國師睡醒後的事了。
枝枝酒醒時分,不會將他當作登徒子,一劍刺過來吧?
「就算如此也值了。」
小公爺又輕笑著垂下手拍了下厚實之處。
楚國師似乎已經睡去,對他溫柔地冒犯沒有反應,呼吸平穩。
趙錯當然睡不著,風華絕代的天下第一女劍仙在懷,他各種意義上的神采奕奕。
「你這懶貓又要睡了?」
夏公主此時也慵懶地趴在床頭。
一時萬籟俱靜,趙錯不忍對小國師上下其手,只能閉目養神。
他是龍脈蠕蟲的宿主,可以清晰地感知時空長河的流動,不用算他也知道流過的時間。
「一個時辰過去了……小別枝要睡到什麼時候?」
小公爺其實也在享受肌膚之親。
「兩個時辰。」
他覺得道宗的人要懷疑了。
時間如流沙一般落下。
趙賊也要睡著了。
「好困……」
「師尊在里邊嗎?」
殿門外忽然傳來的聲音讓趙錯瞬間清醒了!
這道小心翼翼的婉轉嗓音他熟啊。
這個笨蛋怎麼回來了?
「焰兒要進來了哦?」
焰夫人的語氣輕柔而又緊張。
趙小公爺懷中還在熟睡的楚國師也猛然睜眼。
她臉色蒼白地從趙賊身上起來,一雙明亮美眸流露著慌亂,拉過被子就往趙錯身上蓋去。
「趙錯你快點躲起來呀!」
「你冷靜一點。」
趙小公爺直翻白眼地握住了她的玉手。
「你放肆!本座允許你隨便踫我的身子嗎?你快藏好……」
她對趙錯橫眉冷對,清麗月兌俗的臉蛋兒上也帶著焦急,像是被捉人在床。
「國師大人你的酒還沒醒嗎?」
趙錯也有點兒惱火了。
他試圖讓小別枝鎮定下來的張手將之摟入懷中。
國師大人卻是更加驚惶了,抬手就想要把他推開,可這反抗的力道又輕得像是怕弄傷情郎。
「我帶來的一千人馬還在山下,焰兒肯定知道我來了,我躲起來也沒用啊?」
趙錯揉著她的後腦勺說道。
「不行!」
楚別枝輕咬下唇的說道。
「你上次到鎖妖城見我時就讓焰兒踫上了,她已經起疑了,不能讓她再知道你在我寢宮待了半天!」
「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趙錯強詞奪理。
「你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的?」
楚國師又羞又怒的一把掐住了他的腰。
她自己都不敢說什麼問心無愧。
這個小賊……
「你給本座到床底下去!」
小別枝抬起了覆蓋在白絲下的藕足將他踹下去。
「我听國師大人的還不行嗎?」
趙錯無奈地滾到了床底。
一道白影掠到了眼前。
正是他的夏公主。
「你不用藏起來也可以的。」
趙錯多少有些狼狽地伸手輕撫著懶貓。
他沒看出長公主殿下眼中的嘲弄。
冠軍侯今天太卑微了。
「沒想到我趙無咎也會落到先帝一樣的下場。」
小公爺在心中長吁短嘆。
「焰兒在外面嗎?」
楚國師端正優雅的聲音響起。
「我打擾師尊休息了嗎?還請師尊恕罪,人家可以進來嗎?」
焰兒在門外有些歉疚地說道。
「無妨事的。」
楚別枝的語氣帶著對徒兒的寵愛。
「你到殿里邊來吧,我也想見你了,這幾日也不見你來請安。」
趙錯听著她的話也是在心中嘆了口氣。
國師大人也是把焰兒看得極重的。
他們的事絕不能暴露。
「焰兒是想著師尊你要休息的嘛?」
焰夫人天真爛漫的嗓音變得近了,小公爺听著腳步聲,他是大氣也不敢喘。
一雙穿著繡花鞋的美人足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她逐步走來了。
「你也該知道為師至少要休養五六天才行吧?」
小國師笑對自己的寶貝徒弟,焰兒笑靨如花地撲到了榻上,目光卻被床頭櫃上的一盒甜點吸引。
「人家想師尊了所以就來了呀,我听說了,趙錯也來見您了對吧?」
她提著的心此時已經放下來了一半。
大壞人不在師尊的寢宮就好。
楚國師不會在此處見客。
「嗯。」
楚別枝強忍心中的愧疚。
她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趙小賊可是焰兒的心上人啊。
「趙統領給我帶了盒點心,焰兒你也喜歡甜食對吧?都給你了。」
國師大人強顏歡笑的說道,她的手卻因不舍而握緊了,趙錯給的東西她根本不想讓出去的。
「可是師尊最愛的就是這類糕點吧?」
焰兒雖然嘴饞但還是搖頭了。
「趙錯孝敬您的東西,您收著就是了,不用和他客氣的。」
她故作大方地揮手說道。
「瞧你說的。」
小別枝緊縮的心終于放松了,但是她接著又一狠心,硬是把糕點給了焰兒。
「趙無咎給的東西我不吃,你盡管拿去就是了,焰兒想要的對吧?」
她沒想過從自己口中吐出的調侃會心口抽搐生疼。
「焰兒和他也就是普通朋友,他整天朝三暮四的,人家才不想理會他呢。」
焰夫人板起了風情萬種的狐媚臉蛋。
「你心里也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楚國師輕撫她的發絲。
「人家心口如一!」
焰兒才氣勢洶洶地說完又小聲問道。
「趙錯到哪兒去了呀?」
「你還說呢?」
楚別枝五內如焚的強笑道。
「為師就知道你是來找趙錯的,我打發他去後山的靈田除草了,你要見他就去吧。」
「焰兒才沒有呢。」
焰夫人撒著嬌的繼續說道。
「我就是為了見師尊才回宗的嘛!」
二人說了好一會的話,焰兒才歡天喜地的出了殿門,向後山而去。
寢宮中又只剩下小別枝與趙賊。
氣氛一時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