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9 不服老不行了

作者︰田間野鼠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杜衡都這麼說了,那田院長也不好強行追問,只是相約晚上一起吃晚飯後,便各自散開。

回到兩人的住處,孫嘉祥問杜衡,「小杜,有把握嗎?」

杜衡沉思過後緩緩點頭,「這個患者情況,看著很是嚇人,但我覺得還是可以試一試,應該能保住他的腿。」

「哦?」孫嘉祥精神一震,趕忙追問道,「趕緊說說你的思路。」

杜衡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在屋內緩緩踱步,「孫老之前診斷的大方向沒有問題,患者就是體內濕氣過重,從而形成的 瘡腿。」

听到杜衡肯定了自己的診斷結果,孫嘉祥的眉頭卻皺了起來,「既然診斷沒有錯,那是我用藥錯了?」

杜衡輕輕搖頭,斟酌了一下措辭後說道,「用藥也沒有錯。」

這一下讓孫嘉祥更是疑惑,「那為什麼我用藥之後,效果不是很理想?」

杜衡剛想張嘴回答,但是卻又覺得這麼直接說不妥當,便略微想了一下後,問孫嘉祥,「孫老,刨除患者 瘡腿的問題,如果只看患者本身的體質,你有什麼看法?」

「患者本身的體質?」孫嘉祥眼楮微微眯了一下,仔細的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患者的情況。

等到想清楚之後,方才緩緩說道,「如果刨除病情本身來看,這個患者很年輕,而且應該是長期鍛煉,身體素質還可以。

要不然病了這麼長時間,他自己的身體早就崩潰了。

不過話又說話來,正是因為病的時間太長,所以患者現在有點氣血虧虛。」

杜衡輕輕點頭,同意了孫嘉祥的這個說法,但卻又說道,「孫老,我覺得患者氣血虧虛,不是因為得病了才有的。

而是因為他早前就有氣血不足的問題,才有了現在的病癥。」

孫嘉祥神情一怔,隨即變的若有所思起來。

雖然他和杜衡的診斷都是一樣的,但是這一前一後的順序不同,卻成了最關鍵的問題。

杜衡輕聲說道,「患者應該早前就已經空耗氣血過多,以至于體內氣血運轉不暢,沒有及時將濕氣運化,最終積攢于內。

加之此次探險的環境影響,又出現了受傷的情況,造成了濕毒下流,濕熱從內透發而出,盤踞瘡口而不能愈合。」

孫嘉祥眼楮慢慢的亮了起來,接著杜衡的話說道,「而受傷後瘡口不能愈合,又加重了氣血的損耗,使得氣血更加沒辦法統御全身,這就加重了患者的瘡面擴大。」

杜衡沒有再說話,而是抿著嘴輕輕點了下頭。

而孫嘉祥說完之後,又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而我的用藥之所以沒有起作用,或者說效果不大,是我沒有考慮到患者氣血不足的問題。

以至于用藥之後,藥效不能很好的發揮。」

說到這里,孫嘉祥臉上閃過一道暗然神色,手掌狠狠的拍了一下座椅扶手,「虧的沒有發揮作用啊。

濕毒下流完全灌注于雙腿之上,而我的藥一旦起作用,那麼濕毒必然從瘡面而出。

一旦濕毒傾瀉而出,那患者現在的瘡面必然出現感染,而且以患者的情況而言,要是感染了,那一定會是雙腿大面積的感染。

那……」

孫嘉祥听明白了,也想明白了,但是精氣神卻不由的矮了下去。

看著孫嘉祥的頹然變化,杜衡一時之間卻找不到一個好的安慰方式,只能無奈的看著孫嘉祥。

不過孫嘉祥到底是久經風浪的人物,頹然過後,就是一聲悵然若失的苦笑出聲,「老了,真的老了啊,不服老都不行了,這腦子著實有點跟不上了。

這以後啊,還是得靠小杜你這樣的年輕人才行。」

杜衡趕忙說道,「孫老,您可千萬別這麼說。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就您這些年積攢起來的經驗,只要隨便傳授一點給我們這些小字輩,那我們都是受用不盡的。

就拿這個患者來說,要不是你之前提醒我,說可能是 瘡腿的話,我的思路一直是在往未知細菌病毒的方向去想的。」

孫嘉祥听著杜衡寬慰的話,呵呵笑了起來,隨即輕輕搖頭說道,「行了,你就別奉承我了。

老了就是老了,精力大不如前,思維也沒有以前那麼敏銳了,導致考慮問題也變得不是很全面。

但是你小子放心,我知道我該做什麼。」

看著孫嘉祥的笑容不像是作假,精氣神也略微有所恢復,杜衡不由的也輕笑了起來。

孫嘉祥笑罷,輕輕的敲打著扶手說道,「我現在當主力軍是不行了,精氣神都有點跟不上了,思慮問題也變的不全面。

但是就像你說的,我有經驗啊,我有從業近七十年的經驗,我可以當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輔助,幫你們查缺補漏,那還是完全可以勝任的。」

孫嘉祥可是九十歲的高齡了,這次從首都跑到羊城,說實話那也是擔了很大風險的。

這個年紀的老頭,誰能的說得上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所以剛才老頭的精氣神忽然一矮,杜衡就變得很擔心了。

但是現在听著老頭自己調節好了,他也是打心眼里歡喜。

要是因為這件事,要是因為幫自己而讓老頭出了事,不值當不說,自己心里也會過意不去的。

就在杜衡暗暗舒了一口氣的時候,孫嘉祥輕輕一拍扶手說道,「既然你已經有了思路,那你說說你準備怎麼治療吧。」

杜衡輕輕的嗯了一聲,「患者現在的情況,不適宜單純的內治法,也不能只用外治法,而是必須內外同時進行。」

孫嘉祥暗暗點頭,接著問道,「內外同治,有沒有側重點?」

「有側重。」杜衡點點頭認真的說道,「內治以壯氣補血為主,再輔以降躁去濕熱的藥,以期能緩慢清除濕毒。

外治則以化腐、生肌、斂瘡為主要目的。

雙管齊下,則能保證患者創面愈合,又能保證排毒時不會造成瘡面擴大、瘡面感染的問題。

而且用藥過緩不宜過快,必須要給雙腿的肌肉血管經脈,一個適應恢復的時機。

要是太快了,那些發青發黑的地方,會直接形成淤血,留下再度復發的隱患。」

孫嘉祥一臉慈祥的看著杜衡,嘴角的笑容更是不加掩飾,讓他的表情充滿了滿足和得意。

等到杜衡剛一說完,孫嘉祥接著說道,「那用藥呢?」

這一下杜衡沒有找機會大,而是略微沉默之後方才說道,「至于用藥……外治的藥暫時還沒有思考,而內治的藥,我還沒有考慮清楚。

這個患者的情況很復雜,外治用藥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內治用藥太 ,他的身體承受不住;可用藥太輕的話,對于他現在來說,作用又不大,對于濕毒起不到徹底清除的效果。」

對于這個結果,孫嘉祥沒有意外。

如果杜衡真的只是進去看了這麼一眼,就能診斷清楚病情,且能直接開出對癥的藥方來,那他真的就該頤養天年了。

「行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來了之後又立馬去看了病人,想必你也累壞了。

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和田院長還有其他的一些專家,好好的聊一聊。

趁著你和田院長有特殊關系,好好增進一下感情,說不定對你以後的某些事情,就會有意想不到的幫助。」

杜衡輕聲說了聲好,「孫老,那你也休息一會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罷,杜衡退出了孫嘉祥的房間。

只是退出來之後,杜衡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自己的房間休息,而是拉著孫嘉祥的助手往一邊走去。

「杜醫生,你有事就說唄,搞這麼神秘干什麼?」

助手被杜衡拉歪了身子,踉蹌的跟著移動,讓他很是別扭。

而直到離房間遠了,杜衡這次停下腳步說道,「鄭哥,孫老在羊城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其他的安排?」

助理歪著頭想了一下,「這幾天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

但是你也知道,到了孫老這個級別,各個地方的各種中醫協會,還有中醫從業者,都會邀請或者慕名拜訪。

而這樣的請帖和預約,我這已經收到好幾份了。

只是這邊事情沒辦完,孫老這幾天也有點累,所以我就暫時還沒有安排。」

說著助理眨巴了下眼楮,「杜醫生你問這個,是有什麼安排嗎?」

杜衡搖搖頭,拉著助理低聲說道,「我沒有安排,而且我希望,你也別給孫老安排那些什麼個人的見面,還有協會的活動。」

助理臉色微變,下意識的往後小退一步問道,「杜醫生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讓孫老,趁著這個機會,趁著在這個好地方,好好的修養一段時間。」

杜衡趕忙解釋道,「你看孫老現在年紀也大了,精力也大不從前,過多的活動只會消耗孫老的精氣神。

而你說孫老參加這些活動,對他來說有什麼作用嗎?」

杜衡 地拍了一下雙手,神情認真的說道,「你也知道那些協會活動的本質,單純的一個見面活動,其實什麼事都干不了,就是說說閑話認認臉。

那些協會的人,有蹭一蹭孫老名頭的目的,可是對于孫老來說,除了耗費精力之外,又能得到些什麼?」

杜衡說的情真意切,認真的看著助理說道,「再說了,孫老都這個歲數了,他有必要從這些活動中得到些什麼嗎?

沒必要啊。

所以還不如讓孫老好好的放松一下,休息一下。」

助理听得連連點頭。

尤其是想到孫老最近的狀態,更是覺得杜衡說的在理。

但是等到杜衡說完,他又皺起了眉頭,「這個協會、醫院什麼的可以推掉,但是有些私人的預約,這個不好推辭啊。

有些人的名聲和孫老差不了多少,年齡也不小;而有些人也算是孫老的小字輩,算得上是沾親帶故的,這都不太好推辭。」

杜衡想了一下說道,「這個好辦。」

「杜醫生你說。」

「挑個時間,把些人約一起,讓他們一起來,既滿足了他們見孫老的目的,也能讓孫老有個人聊聊天,又不用多花費時間去接待他們。」

助理猶豫了一下,「能行嗎?」

杜衡脖子一梗,「怎麼不能行了?

難不成還得讓一個九十歲的老頭,單獨接待他們一次不成?

誰要有意見,你找我去跟他說,我就不信他們這些人臉皮有這麼厚。」

助理齜著牙看了一眼義憤填膺的杜衡,想了一下便同意了杜衡的說法,「行吧,我現在就去整理一下名單。」

助理說完就要離開,只是剛走了兩步又轉過頭問杜衡,「杜醫生,那今天晚上和田院長約好的晚飯怎麼辦?」

杜衡模著下巴問道,「孫老這幾天和田院長一起吃過飯嗎?」

助理點了點頭,「吃過,而且好幾次呢,也有其他人作陪過。」

「那就這樣辦。」杜衡模著下巴說道,「如果孫老到時候能起得來,精神頭還不錯,那就叫著一起。

要是精神頭不好,那就讓孫老繼續休息,你代替他參加就行了。

這樣的晚飯,除了寒暄客套認識人,基本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助理再次看了一下杜衡。

想到孫嘉祥對杜衡的態度,又看著杜衡完全一副子佷後輩的姿態,助理想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知道,就算是孫嘉祥知道杜衡替他做主的事情,他也不會怪罪杜衡,反而會因為杜衡為他考慮的態度,而感到欣慰和滿足。

到了約飯的時間,孫嘉祥果然如杜衡猜想的那樣,精神頭不是很足,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後,便再次回房間睡覺去了。

而整個飯局也如杜衡預料的那樣,就是一個交際飯局。

在一聲聲久仰,一聲聲關照中,杜衡認識不少的人。

認識的那些人,不是什麼專家,就是什麼教授,最次也是一個主任。

雖然杜衡很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是他卻得領情,也必須得領情。

這個飯局,就是田院長特意為他攛的局,為他拓寬人際關系和人脈付出的人情。

他得認。

不光認,他還得感謝田院長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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