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許凌的話，底下傳來一陣低聲竊笑，都覺得他是在故意模仿校長的語氣開玩笑，楊成武搖頭笑罵了一句︰「這小子，就知道裝怪。」
而校長本人正眯眼微笑，神態慈祥。
此時還沒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許凌站在台上，把稿子完全藏回了袖子里。這東西，已經不需要了。
他捏著話筒，掃了一眼台下的听眾。
「值此春日，陽光正好，之前也沒機會，趁著這個時間，我給大家拜一個晚年，祝各位晚年幸福！」
楊成武眼前一黑︰這說的啥呀？不是我給的稿子啊！都四月份了你拜的是什麼晚年！而且晚年是這個晚年嗎！你是不是偷人相聲的梗了！
噗。
學生們也完全沒料到他突然整這麼一句，不過無論如何，總比沒有感情的念稿子有趣，說的又是好話，便很配合地鼓起掌來，甚至有人叫好。
[精神力+1。]
許凌很開心，現在對他里說，底下坐的已經不是他可愛的同學校友，而是白花花的精神力。
「剛才，主任也說了，自從高三以來，我的確是取得了一些小小的進步，也許大家不知道，但我很清楚，這一切不單單靠我自己，也和各位的努力密不可分，我在這里真誠地向你們說一聲，謝謝！」
嘩嘩嘩。
又是一陣掌聲。
就，雖然不知道他在謝什麼，但既然都謝了，那鼓個掌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精神力+1。]
「然後，我還想著重提一個人，那就是我的班長，從前的同桌羅知行。過去，為了敦促我努力習武，他起早貪黑，不辭辛勞地為我準備習武計劃。」
「記得有一次，我累了，不想練武了，他為了不讓我懈怠，冒著傾盆大雨，一步一步地把我和家里的沙發扛到了操場，這讓我記憶至今，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我，請大家把掌聲送給他！」
嘩嘩嘩。
[精神力+1。]
羅知行滿頭問號地跟著鼓掌︰我還做過這種事？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其他同學暗暗點頭，不愧是全校出名的三好學生，果然是道德楷模。
王小花眼泛桃花︰原來班長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做了這麼多事，太帥了。
不過下一刻，她馬上就回過神來，因為許凌提到了她的名字。
「另外，還要感謝我現在的同桌，王小花，她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為了我這個差生操碎了心，不厭其煩地一遍遍給我演示書本上的內容，讓我收獲良多，請大家把掌聲也送給她！」
嘩嘩嘩。
[精神力+1。]
王小花挺胸抬頭，像一只斗勝了的母雞。
楊成武面色復雜，雖然不知道這家伙在搞什麼鬼，但此時能想到所有幫助過他的人，這種品性很難得。
「下一個人，是我的好兄弟華子。」
說到這里，許凌忽然頓住了，臉上的表情好像很糾結，沉默了一會，很突兀地接了一句︰「請大家為他鼓掌。」
李華︰怎麼到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嘩嘩嘩。
[精神力+1。]
其他同學此時已經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但好歹還在配合，可學校領導就不一樣了。
我們把你弄來，是想叫你說這些的？
不過現在，縱然後悔也晚了，許凌已經開始在台上挨個點名。
「還有我們三班的班主任楊老師，當初，我只是個完全看不到前途的差生，武力指數0.32，我想大家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他也明白，可那時候，他並沒有放棄，反而對我關照有加，這才有了今天的我。請大家為我們學校擁有這樣的好老師鼓掌！」
嘩嘩嘩。
[精神力+1。]
楊成武有點不知所措，這小子完全沒按他的稿子來，讓他忐忑了好一會，但現在一听這話，感覺似乎還有點暗爽？
說完，許凌並沒有停下，他還在持續輸出。
「感謝班上不知名的同學，在高一入學時給我指路，掌聲。」
嘩嘩嘩。
[精神力+1。]
「感謝另一位不知名的同學，撿到了我的書，親手帶回來還給我，這樣樂于助人的精神值得大家的掌聲！」
嘩嘩嘩。
[精神力+1。]
又說了半天，點了十幾個名字，許凌明顯感覺到，大家已經有些疲于鼓掌，如果繼續點名，恐怕快達不到三分之二的要求了，于是他開始改換策略。
「好了，我感謝完了，現在說正題，大家一定都想知道，要如何在武道上取得進步，對嗎？」
在座的都是武者，一听到這話，精神又來了。
許凌微微一笑︰「那麼，既然要說這麼干的干貨，大家能否掌聲鼓勵一下呢？」
嘩嘩嘩。
[精神力+1。]
「大聲點我听不見！」
嘩嘩嘩嘩。
[精神力+1。]
「好，請大家安靜，我來說重點。現在呢，距離畢業測試只剩下短短的一個月了，我們不能再按照常規的方法去鍛煉了……」
然後，他把蔣三斤的理論給復述了一遍。
別的班的人不知道，還覺得好像真是干貨，只有三班的同學們面色復雜。
他講的好像很有道理，就是沒什麼用。
其實那個臨陣磨槍的理論是沒問題的，學校里的體育老師都很明白，可事情的難點本就不是理論，而是蔣三斤那極其專業的眼光和根據每名學生具體安排的策略。
所以許凌在這說了半天，其實跟沒說也一樣。
蔣三斤啞然失笑，他當然知道這點，倒也對許凌的抄襲行為不以為意，反正大會的主旨是給學生們打氣，緩解緊張，習武又不是背書，這時候再談什麼努力本就晚了。
可這番話確實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學生們看到了希望，受到了鼓舞，許凌刷到了屬性，學校領導們預定的目的也順利達成。
每個人都很滿意的世界完成了。
說完之後，教務處主任站了起來，看樣子是覺得演講到了尾聲，該自己登場了。
可許凌見了，趕緊阻止︰「誒，主任，我知道我講的很好，但您是長輩，千萬不用站起來听，快坐快坐。」
主任被幾句話給按回了椅子上。
然後許凌又開始講廢話。
「……所以，刻苦，努力，一直都是我輩武者最需要的，我們要不斷突破極限，什麼是突破極限？」
「今天我做300個引體向上，明天就是3000個，後天30000個，那今天我的指數是1.0，明天3.0，後天5.0都不是問題，听懂掌聲。」
嘩嘩嘩。
[精神力+1。]
校長坐在下面，用眼神把楊成武叫了過來。
「是你叫他說這些的？」
楊成武目光渙散︰「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教務處主任苦著臉︰「校長，咱怎麼辦啊？」
校長撓了撓毛發稀疏的頭頂︰「總不能把他拽下來吧。」
一眾領導被台上那個眉飛色舞的學生給拿捏得死死的，只能任由他孜孜不倦地潑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