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難產

包子在屋里哼哼,我們一幫人就在外面干著急,項羽忍不住問我︰「小強,想要個男孩還是女孩?」

我揮手道︰「生男生女都一樣。」

項羽道︰「也不知道這孩子會像誰?」

李師師道︰「我听說男的像媽女的像爸。」

眾人聞听此言一起盯著我臉看,又想想包子長的那樣,不禁都竊笑,秦始皇感慨道︰「真為難強子咧。」

是夠為難的,想想看,生個像包子一樣的男孩或者生個像我一樣的女孩…那好象也不算最糟的,最怕的是生個像包子一樣的女孩或像我一樣的男孩…但願李師師說的是真的!

這時包子的申吟聲忽然小了很多,我不禁急道︰「怎麼還沒動靜啊?」

秦始皇招手喚過一個婆子,問道︰「到底咋樣兒咧?」

那婆子乍手道︰「回陛下,目前看來還算正常,就是從大司馬的肚子看這孩子可能比一般孩子要大一些。」

我「騰」的一下站起來,急道︰「什麼意思?」

婆子嚇了一跳,小心道︰「就是說可能要多花些力氣。」

我問︰「會有危險嗎?」

婆子訥訥道︰「說不好,應該不會…」

我頓時緊張起來,在秦朝這種缺醫少葯的地方生孩子,我所依仗的只有包子一向健康強壯,現在看來終究還是出了意外,我們的孩子也秉承了他母親項氏一族的豪邁和偉岸,這為他的降生制造了很大地麻煩。

這時的包子已經沒有力氣罵我,不停哼哼道︰「一陣兒一陣兒的要命啊!」過了一會她突兀地喊了一聲︰「我不行了!」

這下我可再也忍不住了。臉色頓變,一把拉住秦始皇道︰「嬴哥,你這就沒有好點的大夫嗎?」

嬴胖子也是胖手冰涼,道︰「餓嘴兒(這)就模油撒(沒有啥)給婆姨看病滴人。」

劉邦道︰「要不我把我那口子接來吧,她畢竟生過。」

項羽一把把他丟在門口︰「那你還不快去!」

李師師輕咬貝齒,忽然道︰「本地沒有婦產科醫生,這附近就未必沒有!」

秦始皇道︰「餓滴地盤兒餓知道…」

李師師斷然道︰「我不是說秦朝。」

她這麼一說眾人頓時茅塞頓開。項羽振奮道︰「趕緊想想,離秦朝最近的名醫有誰?」

我月兌口而出︰「華佗!」

項羽喜道︰「對對,華佗不錯,正好曹操沒殺他。」

二傻定定道︰「華佗不行。」

我們齊問︰「怎麼了?」

二傻把目光收回,看著我們道︰「我跟他聊過,華佗不會生孩子。」

我冒汗道︰「這麼說華佗不會婦產科?」他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華佗好象精于中葯和外科手術,產科確實沒听他說過,把他找來那才是病急亂投醫,他要敢在秦朝說做剖月復產我也得殺了他!

虞姬忽然道︰「華佗是誰?你們為什麼不去找扁鵲。他的兒科和婦科據說都不錯,小強沒接待過他嗎?」

我一拍大腿,飛奔上車道︰「我去找扁鵲,你們看好包子!」多虧虞姬就知道這麼一個神醫,要吳三桂在這難保不把張仲景和李時珍都說出來。

目前為止,我跑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秦朝。先秦還是頭一遭。我調整好方向,也不用去管時間指針,反正到頭了,進入時間軸後大概也就平時過兩條街地樣子,車停在一個非村非鎮的地方,看建築風格跟秦朝很相似,不過遠沒有秦朝那麼宏大,在一個小草棚前,排了一長溜人。草棚里一個雞皮鶴發的老頭正坐在那里詢問病人情況,神情專注,排在後邊的人紛紛議論道︰「難得扁鵲神醫到我們這個地方來問診,咱們可算是有福氣了。」神色間頗為歡喜。

我下了車就使勁往前湊,後邊的人都嚷︰「排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擠到跟前,扁鵲剛給一個人發完葯,愕然抬頭道︰「你這個人怎麼不排隊呢?」

如果是平時。我還能想辦法先給老頭吃了藍葯再說。可現在情況緊急,又沒什麼好的借口。我只能實話實說道︰「大夫,我老婆生不出孩子了!」

扁鵲搔搔白發道︰「什麼情況,是你的問題還是你老婆的問題?」

我頓了一下,哭喪著臉道︰「是我老婆的問題——她難產!」這老頭誤會了,以為我跟他這是來求春葯的呢,要真是我地問題我就去找安道全了!

不愧是醫者父母心,扁鵲一听這話凝神道︰「哎喲,這可是要緊事,你家在附近嗎?」看來我的做法是正確的,扁鵲這樣的醫生,你就算先給他吃了藍葯他都未必會賣你人情,尤其我現在這麼財大氣粗的人,容易搞得老爺子產生膩煩心理,人家扁神醫說過,仗勢欺人驕橫跋扈的不治!

我說︰「我家不近,不過您跟我走用不了多大工夫。」

扁鵲把桌上簡單地幾樣東西收拾收拾道︰「那趕緊地吧,人命關天。」

排在我們最前一個患者急道︰「可是我也很急啊神醫!」

扁鵲把草帽扣在腦袋上問︰「你是什麼狀況?」

那人急得快哭了,道︰「我家小孩吃魚,刺卡在脖子里上不來下不去的,疼得哇哇哭。」

扁鵲為難道︰「這倒難辦了,要是平時我可以跟你回家幫孩子把刺取出來,可現在…」我一拍桌子跟那人道︰「喝醋!」

那人愣道︰「能管用嗎?」

我篤定道︰「保準管用,再不行把鴨子倒吊起來接點鴨涎,這個是終極處理辦法,要再不管用說明你兒子肯定不是卡了刺了。是找茬不想上學…」

那人顯然還是不信我,用眼神詢問扁鵲的意思,扁鵲想了想道︰「嗯,鴨涎化刺,真是個好辦法,我以前都沒想到啊。」

那人聞听大喜,沖我一比大拇指︰「你真神了!」說著飛一般的去了。

第二個人趁我們還沒走。拼命擠上來道︰「呃,神…呃,醫,呃…」

扁鵲這時已經起身,還是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那人道︰「我…呃,打…嗝,呃,不止,呃…怎麼辦?」

不等扁鵲說話,我一指那人鼻子道︰「憋氣!」

那人嚇了一跳。疑惑道︰「能成嗎?」

我喝他道︰「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听我的!」

那人乖乖站在一邊憋氣去了…

第三個人張牙舞爪地攔住我,閉著一只眼楮道︰「大夫,順便給我看了吧——我這只眼進了個小石子,怎麼洗也洗不出來啊。」我一看他眇著一目,表情痛苦,隨口道︰「你把上眼皮拉在下眼皮上。蹭幾下就好了。」說完再不理他。伸手一指下一個,「快點快點,我時間有限,你怎麼回事?」

只能說那時候的百姓可憐,有點大情小災地基本全靠身體硬扛,好不容易有郎中坐診,不管哪不舒服都跑來問問,萬幸靠我那點不著調的生活小常識差不多都能解決——我習慣買那種一頁是個小偏方的日歷,上大號地時候撕著看…

到最後我越發走不了了。人們開始直接問我無視扁鵲,扁鵲倒也不感覺到被冷落有多難受,他先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我,然後就低著頭默默把我說的這些土辦法都記下來,這會那個憋氣的已經憋不住了,放了氣喘了半天歡喜道︰「呀,真地好了。多謝神醫。」

我哪顧上理他。隨口道︰「禁止你叫我神醫,你們這會神醫只有一個那就是扁鵲老師。明白嗎?」其實我估計他不憋氣也早好了——打嗝這玩意忽然被人嚇一跳也管用,他憋氣之前就被我嚇了一跳了…

那個翻眼皮的這時也眨巴著眼楮道︰「太神奇了,一下就不疼了。」

我說︰「這些都是扁鵲神醫發明的辦法,我是幫他告訴你們而已。」

人們頓時肅然起敬道︰「神醫就是神醫!」扁鵲稍稍有些不自在,又不知道怎麼解釋,但看表情還是有幾分陶然地,扁大夫淡薄名利,也不在乎這些虛名,不過這絕對比拿八抬大轎請他來得貼心。

這時,我地終極殺手出現了,一個男人飛跑到我面前,拉起我手道︰「大哥,你救救我吧。」

我皺眉道︰「你怎麼了?」這人嘴里有股大蒜味,嗆得人直翻白眼。

這人拉著我的手不放道︰「悔不該中午吃面就了一辮子蒜,我老婆不肯跟我親熱了,大哥,你一定有辦法地嚎——」

我飛身跳出三丈之外,剝了一片口香糖當暗器一樣丟給他道︰「嚼,別咽!」當然,這口香糖只是普通的那種。

這人揀起口香糖嚼巴了幾下,神情陶醉,用手在自己咽喉和胸口一比劃︰「從這到這,都舒服!」

趁這工夫我終于把扁鵲拽上車,一邊打火一邊道︰「神醫稍等,咱們馬上就到。」

扁鵲訥訥道︰「我看你才是神醫。」

我臉紅道︰「別這麼說,都是小聰明。」

扁鵲有點難為情地說︰「你剛才說的這些方子,以後我行醫的時候可以用嗎——當然,我會告訴人們這是你地發明,對了,還沒請教小先生高姓大名?」

我說︰「您叫我小強就行,多的不跟您說了,一會給您吃點東西就全明白了。」我渾身上下一模,尷尬道,「壞了。」

「怎麼了?」

我不好意思道︰「我沒錢…」剛才我看扁鵲收拾東西,桌上放了幾個刀幣,那是他給人發葯收的成本費。我這是請人家出診,身上一個錢也沒裝——主要都是育才幣。

扁鵲爽快道︰「什麼錢不錢的,救人要緊。」

我趕緊開車,扁鵲這模模那看看,車一開起來更是大為驚訝,恍惚道︰「你本事這麼大,自己老婆難產都看不了?」

我無言以對。加快開車,到了蕭公館院里,眾人還是一籌莫展地等在那里,我領著扁鵲下了車,見劉邦也到了,他一指屋里︰「我媳婦已經在里頭幫忙了。」

扁鵲見一干人服飾華美,顯然非富即貴,于是只隨便點了點頭,屋門口一人叫道︰「郎中來了沒有,包子疼得更厲害了。」此人高挽袖口。發髻凌亂,卻正是呂後,劉邦看了她一眼,嘿然道︰「這娘們,就忙活起來的時候還有點看頭。」

扁鵲淨過了手,隨身只帶一小包。從容入內。不一時就又轉了出來,走到屋口白了呂後一眼道︰「大驚小怪,瞎咋呼什麼!」

呂後抻長脖子,目瞪口呆,語結道︰「你…你…竟敢如此和我說話!」

扁鵲又白她一眼,這才走出來,掃我們一眼道︰「誰說難產?我看了,已經宮開兩指,頭位。順產!」眾人一听這才放心,我幾乎癱在地上,劉邦瞪了呂後一眼道︰「你看什麼看,還不去幫忙?」呂後跺了跺腳復轉回屋里,安慰包子道︰「妹子放心,門口的老頭說你是順產,怪姐姐自己生地時候沒怎麼注意。下回就有經驗了…」

我得知包子沒事。有了開玩笑地心情,捅捅劉邦道︰「听見沒。嫂子對你還是有感情的,惦記下一撥呢。」

劉邦嘿然。

扁鵲看完包子,就坐在門口,起先像是在閉目養神,听了一會屋里的動靜忽然道︰「破水了嗎?」

呂後興奮道︰「破了破了,你一說完就破了。」敢情神醫是在那听音辨形呢。

「幾指了?」

屋里有個經驗豐富的婆子道︰「六指了。」

包子的聲音異軍突起道︰「受不了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哇!」

扁鵲沉聲道︰「別喊,一會我讓你使勁的時候你就使勁。」包子听完果然不敢叫了,我們見扁鵲坐在那白發飄飄,儼然一代宗師,再想想屋里是個孕婦,都不禁好笑,劉邦悄悄拽我一把,沖扁鵲努努嘴道︰「小強,弄他不?」說著做了一個喝葯地手勢。

李師師道︰「你們別鬧,現在喝了出了意外怎麼辦?」

這時婆子忽然叫道︰「八指了!」扁鵲霍然站起道︰「那孕婦,你疼嗎?」

包子拉著長音憤然道︰「你試試!」

扁鵲道︰「好,使勁!」

包子立刻就鬼哭狼嚎起來,扁鵲道︰「別亂來,攢著規律來——使勁,放松,再使勁…」

到了這會,包子早不管不顧,一會嗚哇哇大叫,一會又歇斯底里地喘息,扁鵲大概早習以為常,在一片噪音中把耳朵支在門口,指揮道︰「哈氣——使勁,對,就這樣。」

沒過幾分鐘,呂後忽然驚喜道︰「頭出來了」我們都跟著心一提,只听呂後惋惜道,「誒,又進去了!」

虞姬變色道︰「怎麼又進去了?」話說她也是將上「刑場」之人,听包子這麼痛苦,自己也臉色蒼白,手捂胸口不住喘氣,扁鵲白他一眼道︰「人是軟的,當然有進有出。」虞姬臉一紅,扁鵲繼續指揮道,「現在反過來,疼的時候別使勁——」

呂後地聲音︰「出來啦出來啦,這次是真的出來啦。」

包子近乎憤怒又可憐的聲音︰「喔哦哦——」

項羽打個寒戰道︰「我戎馬十幾年,今天是第一次出冷汗啊。」

我只听耳邊秦始皇用幾乎是討好的聲音道︰「小強,包(不要)太緊張奧,餓滴這只手還有用捏…」我一看,也不知什麼時候我把胖子的手攥得緊緊的,現在已經被我抓得起了堆了…

二傻忽然道︰「我們一起給她喊加油吧。」

李師師道︰「好主意,我來喊一二三——一二…」

不等她三字出口,霍然之間,只听一聲天搖地動的孩子哭聲震天價響了起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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