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蘇家劇變

「呼~~~」

許久以後,林昭終于在浴桶內幽幽醒來,渾身各處都傳來難以想象的劇痛,他舒了一口氣,卻發現一旁站著一位漂亮姑娘給自己加熱水,正是冬藏,于是林昭馬上掩住胸口和關鍵位置︰「冬藏姑娘,你這……我自己來就行了……」

「怎麼,害羞了?」

冬藏輕笑︰「沒關系的,是楚帥命令我伺候公子藥浴的,如果冬藏不親自動手伺候的話,楚帥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話說,公子你回來時的樣子真的把我嚇到了,渾身血淋淋的,看起來就像是從血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我還擔心你會醒不來呢!」

林昭笑笑。

他緩緩靠在木桶邊緣,感受著自己的身體正在被藥物滋補、修復著,事實上從小到大林昭也是第一次泡這種藥澡,一個連下頓飯都成問題的窮苦少年,縱然是學拳也不敢奢望這種待遇,他閉上眼楮時,腦海里立刻浮現出楚懷昔的模樣,踏海境武夫的氣勢與拳意實在是太恐怖了,好在,自己扛下來了,最後直到被打暈也沒有臣服。

只練一口精純真氣的武夫,這輩子但凡臣服過一次,這口氣泄了,恐怕以後的成就都會大打折扣,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道理。

「好好休息吧,我去準備午膳。」

冬藏姑娘笑問︰「公子中午想吃點什麼,我讓廚子去準備。」

「也沒什麼……」

林昭抿抿嘴︰「多拿點肉就行……」

冬藏掩嘴笑︰「好 ,我知道了,公子好好休息吧!」

中午,林昭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幾斤牛肉,之後再次躺在浴桶里,將全身浸泡在藥水之中,在疼痛退去之後,渾身屬于武夫的力量一點點的增長起來,特別是在拳意、氣勢上,比起昨天已經有極大變化了,這更讓林昭確認,跟隨楚懷昔練拳,確實能讓自己的修為、拳法都精進極多,這十天對于他而言實在是太珍貴了,簡直就是一場大旱逢甘霖。

……

午後。

元帥府中心最高建築的屋頂上,楚懷昔、黃庭遇並肩坐在屋脊的嘲風石像一旁,看著遠處小院里林昭泡澡的樣子,各有心思。

「這小子,也算是有種。」

黃庭遇微微一笑︰「區區一個二境武夫,竟然敢直視楚帥的拳膽,若是一般的二境武夫,恐怕楚帥在釋放出拳膽氣勢的那一刻就已經跪地求饒了。」

「林正溪的兒子,不成樣子怎麼能行?所謂虎父無犬子,正是如此。」楚懷昔眯著眼楮說道。

「哼!」

黃庭遇道︰「我們在前線吃了這一次敗仗之後,妖族那邊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就在今天上午,已經新增了三座妖族大營,看起來是真想跟我們拉開陣勢干一仗了,此外,軍情如麻,軍曹司那邊的卷宗堆積如山,大人不去處理一下,反倒是天天為這小子打磨拳法與心志?」

「沒辦法,是我欠他爹的。」

楚懷昔神色露出幾分倦意,道︰「當初,我們剛剛在雪域天池上立足未穩之際,那十二境的化神境大妖一劍就攻破了天池軍的護山大陣,若不是林正溪下北山,將那大妖截殺在九丈原以北,恐怕我們天池軍早就已經化為灰燼了。」

「啊?」

黃庭遇一愣︰「林正溪能擋得住一位十二境大妖,而且還是劍修?不太可能啊,真當我們天下劍修是泥捏的?」

楚懷昔冷笑︰「林正溪是大陳王朝史上第一位十一境天元境武夫,獨攬大陳王朝武運,再加上有決死之志,當頭一拳就讓那大妖受了重傷,之後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把大妖從十二境活生生打成了十境星河境,你說他林正溪能不能擋得住十二境大妖?」

黃庭遇嘴角一咧︰「既然林正溪的拳法如此精髓,為何他自己不教林昭學拳呢?」

「他根本不想林昭學拳。」

楚懷昔一聲嘆息︰「那一年,林正溪與我聊過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事實上,他不願意林昭成為第二個自己,相反,他送林昭去書塾讀書,希望林昭將來當一個讀書人,甚至在當年,林正溪帶著重禮去拜會秦歲寒,想要秦歲寒當林昭的先生,可惜被秦歲寒拒絕了。」

「天意弄人,誰都沒奈何的。」

黃庭遇淡淡一笑,道︰「我還不是也一樣成了楚帥的部下,與族人抗衡,不是麼?」

「哼,後悔了?」

楚懷昔伸手一指北方,笑道︰「天池嶺大門朝北,敞開著呢,你想走隨時都可以,只是下次再見的時候,就是死敵。」

「不走不走。」

黃庭遇咧嘴笑道︰「跟講道理的人相處多了,就不願意去見那些不講道理的人了。」

就在這時,前院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遠遠看去,來了一隊身穿朝中官服的人。

「哼!」

黃庭遇冷冷道︰「煩人的蒼蠅又來了,處理一下去?」

「走!」

……

元帥府,正廳。

一群身穿大商王朝官服的人徑直踏入,楚懷昔擺茶待客。

來自朝中的一行人中,官階最高的是一個聲音陰柔的老者,他眯起眼楮的樣子令人極為厭惡,踏入正廳之後,道︰「我乃大商王朝六品黃門令王璨,此次奉陛下諭旨前往天池嶺督戰,楚帥,你可知道這一戰的結果,讓陛下和文侯都相當憤怒?」

楚懷昔皺眉,抱拳道︰「楚懷昔是一介武夫,許多事情都不甚明了,所以,還是請王大人有話直說把,這樣大家都痛快。」

「好!」

黃門令王璨冷笑一聲,道︰「這一次,我大商王朝出動了兩萬騎兵來配合你們天池軍攻殺妖族的右側大營,可最終的結果呢,當妖族精銳開始反撲的時候,你們插入敵營的前軍居然不戰自潰,使得我們的兩萬騎兵被妖族前後包圍,損失慘重,甚至就連上將洛長風都被大妖所斬殺了,這筆賬怎麼算?你們天池軍不是號稱天下最能殺妖的軍團呢,怎會如此無能?」

「王大人!」

楚懷昔聲音提高了許多,強壓著怒意,道︰「我們負責鎮守前沿陣地的營團是蘇涼所率領的鐵步營,這一戰,鐵步營陣亡了六百多位兄弟,全團陣亡過半,甚至就連蘇涼、周 夫婦都戰死沙場了,妖族調集了三個營的精銳猛攻我們的前方陣地,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難道大商王朝是想把失敗全部歸咎到我們天池軍的頭上嗎?」

「我可不敢。」

王璨陰陽怪氣的冷笑一聲,道︰「只是你們這負責鎮守前軍的鐵步營居然會如此不中用,害死了洛長風大人,總要有人負責吧?」

「誰來負責?」

楚懷昔眼中透著怒火。

「誰敗了誰負責。」

王璨冷笑道︰「那蘇涼夫婦不是號稱步戰無敵嗎?如今他們間接的害死了洛長風將軍,陛下震怒,所以決意,抄沒蘇家的一切產業,將這筆錢用來撫恤我軍陣亡將士,楚帥,朝廷已經足夠寬容了,否則按照文侯的意思,恐怕蘇家的上下人等都是要為奴為婢的。」

「你……」

楚懷昔握拳低喝一聲。

「大人。」

黃庭遇在一旁按劍道︰「蘇家……抄沒家家產就抄沒吧,之後的事情,交給屬下來辦就是了。」

「哼!」

楚懷昔拂袖而去。

……

深夜,大批大商王朝軍士涌入小鎮,查封了蘇家的府邸,將蘇家的家業盡數變賣,並將蘇家人一一驅逐離開小鎮。

深夜里,一個小姑娘坐在石橋上哭哭啼啼。

蘇清酒剛剛才知道,爹和娘親戰死沙場,再也回不來了,那群軍士沖進家里,搬走了一切能搬走的東西,家里的僕人四散,自己已經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

「小酒兒~~~」

在她身後,一位背劍老人出現,正是黃庭遇。

「黃爺爺……」

蘇清酒一把鼻涕一把淚︰「爹爹……爹爹和娘親真的已經死了麼?」

「嗯啊……」

黃庭遇蹲為小姑娘抹掉眼淚,柔聲道︰「不過,蘇涼和周 是為大陳王朝與人族而壯烈殉國,他們的劍下斬殺了許多妖族,絕沒有給大陳王朝丟臉,他們是大陳王朝的功臣啊……」

「那……」

蘇清酒哭著看向被查封的蘇家府邸︰「為什麼還要這樣?」

「這個世界是復雜的。」

黃庭遇揉了揉小姑娘的秀發,道︰「雖然蘇家給封了,但整個天池鎮都是小酒兒的家,楚帥已經下令了,只要你願意,我們會為你找一戶人家收留你。」

蘇清酒哭聲更大了。

黃庭遇亂了手腳︰「小酒兒,你到底想怎麼辦,你自己說出來。」

蘇清酒嗚嗚大哭,道︰「爹爹和娘親都不在了,我……我不想去陌生人家,黃爺爺,我能去林昭哥哥家里嗎?我想跟著林昭哥哥,他是小酒兒唯一相信的人……」

「林昭啊……」

黃庭遇道︰「他現在在元帥府跟隨楚帥學拳呢,一時半刻回不了家,家里只有小石頭一個人,你看……」

「那我就去跟小石頭一起住,等林昭哥哥回家,我不想一個人……」

「好好好。」

黃庭遇拗不過,牽起小姑娘的手,道︰「走,黃爺爺帶你過去。」

……

深夜里。

一個身穿灰色法袍,手持「問卜算卦」算命幡的老者踏入小鎮,他遠遠的看著蘇清酒的背影,輕輕捋著胡須笑道︰「嘖嘖,天生極品靈修之相啊……這容顏的品相也是不俗,將來必然是一個小美人胚子啊,若是能收了當弟子養著,以後長大了在逼她當道侶,豈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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