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李孤行已經明白他們在什麼地方了。
「諸葛玄策,你個混賬!」
林謝難受不行,方自閉目養神,听李孤行叫罵,緩緩抬起眼皮,一臉疲倦。
「李施主,你在罵什麼,怎有開始罵諸葛玄策了。」
李孤行道︰「你猜這里是哪里?」
後來的那個店小二一听話頭不對,立馬打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不可說,不可說!」
李孤行道︰「這也不可說?會拔舌頭?」
再來的店小二頭點的跟打鼓一樣,堵上耳朵,飛一般的跑了。
林謝愣了愣,「是什麼將他嚇成了這樣?」
李孤行道︰「這里的管事,謝必安、範無咎!」
「嘶!」
听這兩人的名字,林謝也是一身的冷汗。
「咱們何時走來的黃泉路!」
那謝必安和範無咎乃是陰間的鬼差,此二神手執腳鐐手銬,專職緝拿鬼魂、協助賞善罰惡,為閻羅王麾下部將。
那店小二被帶走拔舌頭,就是他們兩人的功勞。
也不知諸葛玄策用了什麼手段,竟將李孤行和林謝兩人送到了陰間。
「看來,咱們非得去那間茅草屋不可了。」
林謝剛想說話,忽而頭腦一暈,摔倒在地。
李孤行一攤鼻息,氣息驚十分微弱,當即心急了起來。
他並不知道,在死人的地界之中,活人是難以生存的。
他手中有凶劍‘無歸’,不懼這幽冥地府的死氣。
林謝區區凡人一枚,若不是他佛法深湛,早在來此地時便已灰飛煙滅。
李孤行什麼也不懂,正想叫來小二相助,不知不覺間頭上卻籠罩了一層陰影。
抬頭輕瞥,但見兩個極為高瘦的男子立在自己兩側。
那兩個男子身著一黑一白兩件長衫,正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黑無常一臉嚴肅,長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
而白無常則笑顏常開,頭戴一頂長帽,上有「一見生財」四字。
黑白無常伸出長長的舌頭,眼楮似有若無的瞧著李孤行。
黑無常問道︰「剛剛是你小子說老子名諱?」
李孤行不敢答話,他武功雖高卻哪里敢惹這樣的正神。
白無常「咯咯」笑著,「估計是被你嚇傻了,話都不會說了。」
「這樣正好,拔舌頭的時候快一點,快一點你就不覺得疼了!」
李孤行像是被攝去心魄一樣,見道黑白無常腦中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被人摁住了思維,一點一滴的想法都冒不出。
如同思維被人從腦袋里拽了出來,只剩下一副軀殼。
黑無常拿著鎖鏈將李孤行鎖住,而白無常則給他戴上了枷鎖。
他們兩個輕輕一拽,就像拽行尸走肉一般,李孤行極其听話的跟著走了。
客棧中的食客不少,見到他倆都敬而遠之,慌慌張張的低下了頭,不敢看他們,哪怕只有一眼。
白無常仍舊笑嘻嘻的,只是這笑容令人沒來由的感覺到恐懼。
「都不想看看我們嗎?你們大多數也只有來的時候見過我倆!」
客棧之中食客雖多,卻沒有一人敢回應,更沒有一人敢跟這個真正的紋身有什麼眼神上的交流。
這里規矩極嚴,想要在這里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呆下去,只能夾著尾巴做鬼。
拔舌頭在諸多的刑罰之中算是輕的,便是最輕的刑發也這般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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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謝必安和範無咎兩人沒少干些收收錢財的勾當,人間的那些貪官污吏會的東西,他們全會,而且會的比那些人更高級、更殘酷。
譬如有一大善人,幾乎一生無暇,靠著行善積德來到了這里,距離輪回還有幾十個時辰,就因為遙遙看見黑白無常,喊了一聲七爺、八爺,便被那黑白無常給盯上了。
他們兩個走到那善人面前所要人事,可惜那善人知曉自己投胎時辰,將地府里的錢財花的干淨,冷落了他們兩個。
于是黑白無常心一橫,將他投到了十八層地獄之中,遭受酷刑。
生生晚了二十年才去投胎。
黑白無常的名號本是可以叫的,但誰若是叫便會被這兩人盯上。
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踫到這兩個愛財如命的陰差,不被搜刮干淨,又哪里來的安生日子。
李孤行同林謝暗中提到他們兩個名字,便立即找上了們來。
將李孤行帶出客棧之後,他逐漸恢復了神志,再看這兩人時,自己已被鐵鏈枷鎖拷住,一分一毫也動彈不了。
白無常那張笑的極其滲人的臉湊了上來,伸出手掌在李孤行面前比劃了一下。
「新來的,意思一下?」
李孤行面上露出一副慘淡笑容,看那白無常面上那副貪婪的神色,自己別提有多熟悉了。
東廠那群不帶把的,時常向他們索要人事,都是這樣一副既帶渴求又帶冷漠的神情。
這副卑劣之輩,李孤行最善于應對,面上立馬浮現一股諂媚的笑。
「八爺,你怎的不早說,自家人嘛。」
黑無常看他這副神情,心中滿意幾分,縱使只能冷著臉,卻也令李孤行覺得暖了。
他將鐵鏈和枷鎖撤開,松了李孤行手腳,冷冷道︰「拿出來吧!」
李孤行毫不吝嗇,從胸前逃出三個沉甸甸的金元寶。
「這可是小人的全部家當,還請兩位笑納!」
兩人都是見財起意的主,這三錠金元寶價值不小,即便在這里也是相當厚的財帛。
可他們兩個又怎分得了三個元寶?當即開始一通唇槍舌劍。
戰況越演越烈,兩人最終動起了手來。
這情形乃是李孤行最喜聞樂見的,他懷中還有金元寶,故意拿出三個,就是讓這兩個鬼差因分贓不均打起來。
「看來鬼還是比人好騙。」
李孤行心中這般想著,悄悄逃出黑白無常的掌控,回客棧背起林謝便逃。
這里人生地不熟,可能唯一熟識的人便是徐念,所以他想也未想,奮力奔向那茅草屋。
可就在即將奔到那里時,他停了下來。
這一切說來太巧,林謝暈倒,踫到黑白無常,兩人又因為三錠金子打了起來,一切的一切好似都將他像那茅草屋推去。
「好一個‘請君入甕’的戲碼。」
現下,李孤行不知道如何辦了,是尋這里的人尋求幫助回到人間,還是向那茅草屋前去。
只要不是個傻子,都會想清楚那茅草屋是萬般去不得的地方,哪里有人明知那是個陷阱,還故意向里面跳的道理。
但李孤行瞧了瞧林謝,見他難受的不行,近乎喪失了神志,再拖下去,指不定魂歸西天。
徐念能在茅草屋等著他們,定有在這里存活的辦法,興許那茅草屋便是‘陰陽紫金闕’,在哪里或許會獲取生機。
對李孤行而言,繼續在這里找尋出路,或許能找到,但林謝大多撐不到那個時候,十有八九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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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回到茅草屋中,雖然處處有埋伏,但大概率會生還。
如此一想,為了林謝,李孤行願意冒險一試。
低頭瞧了林謝一眼,只見他以往淡然的面容之上多了許多痛苦的神色,當即不再猶豫,向茅草屋挺進!
他行的飛快,陰間之地果不是活人該呆的地方。
只是即將走到茅草屋的時候,路邊憑空出現兩個陰差。
他們兩個生的十分高大,足有一座樓那般高。
李孤行身材欣長,卻也只到他們腳踝處。
抬頭一望,差點嚇丟了魂。
左首的陰差,牛頭人身,兩腳牛蹄,肌肉碩大,手持鋼鐵叉,腳步一動便能將大地震的三震。
而右首邊的陰差,馬頭人身,手拿長矛,同左首的牛頭生的一樣壯碩,力能排山。
「牛頭、馬面,怎的踫上了這兩個殺神?徐念到底有多少能耐,怎的連陰差也能驅策?」
牛頭馬面遙見李孤行,齊聲喝道︰「退去!」
李孤行背著林謝,心膽俱喪。
他哪里敢跟這兩個陰差叫板,可退又能退去哪里?
回頭望了林謝一眼,面色血色全無,身體隱放舍利之光,更有淺金色的靈魂似乎要從身體之中飛出。
「不好,他要死了!」
再向那牛頭馬面看去,兩陰差已經將抽中鋼叉、長矛挺了起來。
「退去,否則將你處死!」
李孤行面漏笑意,雙手高舉頭頂做投降狀。
「兩位神差,初來乍到,小人不懂規矩,別怒、別怒啊。」
牛頭與馬面對了一眼,眼楮里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們似乎不太明白面前這個鬼魂要做什麼,但看他的樣子似乎沒有惡意,于是便緩言道︰「退去便可。」
李孤行道︰「我要去那間茅草屋,不知兩位神差可否寬容一下,我這有些東西,正可以孝敬兩位,以後逢年過節、婚喪嫁娶也少不了兩位。」
牛頭馬面生來愚鈍,更加疑惑的看著李孤行,「你說的孝敬是什麼?」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李孤行偏就不信,自己錢財在陰間不好用。
他自身上掏出兩錠金子,雙手捧著,面上帶著諂媚,亦步亦趨的行了過去。
牛頭馬面遠處看去還未曾感覺有多大,待離得近了,才知道這兩人實在巨大的可怕。
站在兩陰差的腳底,感覺自己比螞蟻還要渺小。
「孝敬,自然是孝敬,乃是表達小人的一片孝心,讓兩位神差活的舒服些的!」
「額活的舒服?」
牛頭還是沒搞懂,一副憨憨的模樣,看似一頭霧水。
馬面雖然愚鈍,好歹看起來比牛頭機靈一些,思忖了一會兒,明白了過來。
「你是要我們放你一馬?」
李孤行將手中的金元寶晃了晃,陰間光照有限,但在那少有的光下,依舊耀的金元寶閃閃發亮。
「神差哪里的話,行個方便而已。再者說,這就是小人的一片孝心,同旁的無關,我從小就听兩位的故事,當真敬佩的緊。早晚尋死下來孝敬兩位,這不才有機會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李孤行是個不願折腰的人,更瞧不起這種事情。
給東廠那些公公送禮的人沒少被他嗤之以鼻,從心底里鄙視,但此刻他卻不得不也變成這樣的人,只因形勢所迫。
那牛頭也開了竅,面上剛剛漏出一點笑容,便听身後一股尖細的笑聲。
「好小子,你竟在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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