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點。
夏佐在城堡大廳里等候。
一發現安茹兒的身影，他便快步走了上去，「我回來了！」
安茹兒聞聲看過去，緊接著眼淚汪汪地撲進男友的懷里，一邊抱住對方，一邊在對方的腰上捏了一下。
「說好最快14天的，為什麼晚了這麼多天嗚嗚太讓我擔心了。」
夏佐齜牙做出吃痛的表情，嬉笑道︰「嘿嘿，我路上遇到了些事情，等會晚餐的時候和你說。」
他拉起對方的小手，走向餐廳的門洞，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模了下，拿出一個長方形的木盒遞過去。
夜南省與星夜省緊挨著，兩地的風土人情差不多，韋斯特城那也就沒有什麼特產。
夏佐今天路過星夜城的集市區時，稍微停留了一會兒，挑了把木制梳子當作送給女友的禮物。
安茹兒翻開盒蓋，盒子里的木梳，梳齒圓潤，大小也剛好是自己習慣的。她在頭發上試了一下，觸感柔軟又有彈性，不會拉扯到頭發。
「謝謝，親愛的。」安茹兒放回木梳，收好盒子，緊緊摟住愛人的手臂，臉上的笑容無比幸福。
夏佐感受著胳膊上的擠壓感，心里卻在犯愁下次送什麼…
餐廳的角落里。
安茹兒往嘴里送入一口蛋糕，听到男友說起馬爾斯的駐城法師助理日常，浮現思索的神情，「我馬上快學完藥劑煉金學的熟練級內容了，你覺得我下一門學什麼好呢？」
夏佐擦去嘴角的湯汁，「卓朗教授有什麼建議嗎？」
安茹兒搖搖頭，「沒有，他只說看我自己的興趣，最好有空的時候幫他煉制些油劑。」
「這樣的話」夏佐搓著下巴陷入思索。
安茹兒的精神屬性停留在15點很久了，可能得修煉冥想法之後，才能繼續往上突破。
夏佐回憶了一下，好像在入學第一年的第3個月或者第4個月，帶著安茹兒嘗試黑目毒劑的時候，她的精神屬性值就達到了14點。
說明安茹兒非常適合拓展精神海洋。
毒物煉金學對意志要求高，對活力屬性也是。
夏佐有了定論，「卓郎教授有讓你在巨型造物學、元素具象學和奇巧物件學，這三個學科里挑一個嗎？」
「嗯嗯。」安茹兒上下晃動腦袋，擺了擺手說道，「巨型造物學我~肯！定！不會選的。我不想揮舞鐵錘，胳膊會變粗。」
「那就學元素具象學吧。這個學科很適合你。奇巧物件學科也不錯，但是我選了這門學科。我們倆得形成互補，對不對？」夏佐挖起一勺蛋糕，送到對方嘴里。
「嗯~」安茹兒含住蛋糕微笑起來。
說起熟練級毒物煉金學，夏佐想起一件事情。
這門學科要測驗煉金潛質。
那安茹兒的煉金潛質會是多少？
他揉了揉眉頭，在腦海中仔細搜尋對方煉制毒物的記憶。
當時是為了應付通識課程考試的應用題，才會帶安茹兒煉制毒物、嘗試毒劑。
現在回想起來，庫洛夫準許安茹兒提前嘗試黑目毒劑，也存在幫學生提早排雷的打算。
要是安茹兒不能通過黑目毒劑的試煉那兩人的關系也不會順利地發展到這一步了。
夏佐在心里默默地對庫洛夫教授說聲謝謝。
他在記憶深處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安茹兒前後一共煉制過三十多份毒物。
探知術反饋的結果顯示，第一份產物的完成度是92，優秀品質，後續產物基本是100完成度，完美品質。
大概對應頂級四五等的水平。
安茹兒的煉金潛質是上游最前列的水準！
而且，她煉制了三年多的油劑、藥劑，煉金潛質可能會再往上提升一些。
說不定，安茹兒也能從庫洛夫那拿到新生藥劑。
夏佐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回過神來說道，「我繼續和你說路上的事情。「
安茹兒一邊往嘴里扒拉沙拉，一邊听著男友的見聞。
當夏佐講起圍捕刺客的事情時，安茹兒停止咀嚼，嘴角掛著幾根紫甘藍，眼楮不自覺地放大。
「當天晚上，馬爾斯和瓦里克隊長帶人撲殺了3個罪犯，生擒了另外兩人。我飄浮在屋外圍觀，沒有參與到爭斗中。」
安茹兒用叉子戳了幾下面前的沙拉，語氣憎恨地說道，「只有死了的罪犯，才是好罪犯。哼，我特別討厭謀殺犯、刺客。他們自以為很正確，自以為所做的事情很正義，卻沒想過自己的行為只是在傳播罪惡。」
安茹兒又戳了幾下沙拉，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來，「駐城法師助理還要面對這麼危險的事情，我將來得把自己好好地武裝起來，我要兌換」
「呃？」安茹兒不知想到了什麼，愣了一下，搖晃幾下腦袋，眼神漸漸變得困惑，看向身側的夏佐問道︰
「對了，親愛的，為什麼你不兌換一些強力的法術呢？我記得你說自己有六千嗯，不對，好像是七千多點積分了。為什麼不花掉一些部分呢？」
這下輪到夏佐愣住了。
他支支吾吾地說道，「啊，這個嘛，我一直待在學府里煉制毒物，不會接觸到外面的事情，所以也就沒動這方面的心思。」
夏佐見對方還想追問，趕忙說道，「這次出去轉了一圈，抓到了一只適合我的土系元素，下個月我就會兌換火球術了。」
「是嗎？」安茹兒模模腦袋，總覺得男友答非所問。
「當然是了。我之前沒兌換法術，只是因為沒有所需的乖巧元素。」夏佐又解釋了一句。
安茹兒用食指點著自己的下巴，緩緩點頭，「唔好吧，听起來是這麼一回事兒。」
「我們繼續吃晚餐吧。」夏佐模了模湯碗，「有些涼了。我讓元素僕從來加熱一下。」
「叮叮叮~」他搖響鈴鐺，然後安茹兒的嘴里塞入一口女敕煎肉排。
安茹兒嚼著肥美多汁的肉排，不再去糾結男友攢著積分的深層原因。
…
從回到學府的當天晚上開始，夏佐就投入到煉制毒物中，白天泡在大煉金室里，晚上睡覺前抽出時間閱讀書籍。
大約1個月後，夏佐背完了奇巧物件學的教材。
這個記憶速度快到連他自己都覺得震驚！
就在記憶完最後一本書的這個晚上。
夏佐坐在書桌前翻開其它學科的教材，將它們和奇物煉金學的教材對照起來看，總算明白了這是為什麼。
奇巧煉金學的見習級階段，主要介紹常見的奇巧物件、原材料、常規的手工工具，以及手工工作台。
入門級階段，需要煉金師按照設計圖，用手工工作台打造普通的奇巧物件。
到了熟練級，奇巧物件學迎來蛻變，改用奇物煉金台煉成非凡的奇巧物件，此時需要用到煉成圖而非設計圖。
不管是哪種圖，都是圖形和文字的組合。
夏佐只要強行把一幅圖上的內容記住，再用筆和尺子畫一遍，金手指便判定他記憶成功，將圖收錄到知識儲備中。
這可比記憶完一整本書，才收錄到知識儲備快多了。
天知道夏佐以前為了啃一個知識點，抄了多少遍書上的文字。
被少數幾個知識點耽誤記憶進度是常有的事。
自學奇巧物件學科沒遇到這種問題，確實挺出乎意料的。
夏佐合上書本，整理好桌面，看了下桌上的台歷，明天正好可以找導師練習剛學到的新知識了。
一夜在冥想中度過。
次日清晨，夏佐和安茹兒共進早餐，上午和下午的時間用來煉毒。
晚餐過後。
夏佐走上旋轉樓梯，敲響導師的書房門。
「進來吧。」碧翠絲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教授，我來了。」
夏佐步入房內，轉身合攏房門，走上前說道︰
「教授，我把奇巧物件學的教材都背完了，想在今晚動手實踐一下。」
「嗯？」碧翠絲停下半空中的三支鋼筆，讓它們飄回到筆架上。
「都背完了？」她有些驚異地問道。
夏佐點點頭，滿臉的誠懇。
「竟然都背完了」碧翠絲縴眉微蹙，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說道︰
「正常的教學流程中，我應該指導你手工制作普通物件，加深你對設計圖的理解，幫助你記憶設計圖，讓設計圖刻在你的腦海里，一步一步循序漸進，最終的目的是幫你記憶煉成圖現在，你說自己背完了…等等！」
碧翠絲一敲響指，問道︰「你連煉成圖也背下來了？？」
「呃是的，教授。」夏佐眨眨眼，上下晃了晃腦袋。
碧翠絲按住自己的眉頭，向書桌對面的椅子伸了下手臂，示意學生坐下，然後操控一大卷白紙、一支鉛筆和一個多功能工具盒落到桌邊。
「我想測驗你一下，夏佐。今天晚上8點之前，你把初級生命煉金石的煉成圖畫出來。」碧翠絲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說道。
夏佐一邊坐下，一邊在腦海里調出對應的煉成陣，「好的，教授。我這就給您畫出來。」
他把卷筒狀的白紙，在桌面一側鋪開成一長條。
然後，左手從工具盒里拿起直尺，右手握住鉛筆，在長條白紙上量出煉成陣的標準長度1米。
用剪刀把這1米長的白紙裁剪下來，下一步便是用鉛筆畫出煉成圖了。
煉成圖由奇物煉成語言構成。
這門語言與元素紋路語言有頗多相似之處，夏佐沒花多少時間就給背下來了。
再加上有腦海中的成品煉成圖作為參照，他筆跡流暢地花了一個多小時便完成了煉成圖的線稿。
當夏佐放下鉛筆，叉著腰欣賞自己的畫作時，才注意到桌對面的碧翠絲正盯著自己。
「呃教授，我畫完線稿了。準備給它上色。」夏佐縮了下脖子，伸手抓起工具盒內的彩色蠟筆。
「嗯。」碧翠絲一點下巴，收回目光，繼續操控鋼筆處理事務。
夏佐俯給線稿上色。
煉成圖不是藝術畫作，不講究意境，只要求精確。
圖上只會出現四種顏色，紅色、褐色、青色、水藍色，每種顏色對應一種系別的元素僕從。
如果說，設計圖是指導煉金師的話，煉成圖便是指導元素僕從的，這類元素僕從被稱為煉成僕從。
煉成圖上的圖案和線條，看上去復雜多樣，一圈圈地嵌套在一起，如同隨意畫出的涂鴉。
但在煉成語言中，每一處圖形都有自己的含義，也便有了對應的顏色。
夏佐先用紅色蠟筆涂抹好所有紅色圖形——這種顏色的圖形最多。
接著是褐色、青色以及數量最少的水藍色。
當牆上的掛鐘指向晚上8點，夏佐終于完成了導師指定的煉成圖。
不對，不算完成。
還有一步拓印沒做。
夏佐撓了下後腦勺，問道︰「教授，我要把這副煉成圖拓印到膠黏紙上嗎？」
碧翠絲聞言放下鋼筆，起身繞過書桌，來到煉成圖前細細打量。
她懷抱雙臂，眼神一點點地掃過鋪滿四種顏色的煉成圖，鼓鼓的胸膛顯著地起伏一下，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夏佐，你有發現自己在記憶這些圖形時，比記憶文字更輕松嗎？」
夏佐點點頭，攤開雙手說道，「是的，教授。我發現這一點了。」
「看來庫洛夫說的沒錯。」碧翠絲頓了頓，看向面帶疑惑的學生，接著說道︰
「確實是地洞里的經歷讓你的精神海洋受到了重創。否則，以你本來的水準，是完全能夠進入元素具象學科的。」
「？？？」夏佐的頭往後一仰，臉上寫滿問號。
碧翠絲揚起嘴角，浮現期許的笑意。
「不過，以後再學元素具象學也不算晚。奇物煉金學的三門分支，在專家級階段是相通的。我相信你可以晉升到專家級。」
「專家級？」夏佐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導師為什麼這麼肯定他能成為專家級奇物煉金師。
「嗯。沒錯，我原以為你的記憶力超群只局限于記憶文字。現在看來…」
碧翠絲抬手輕捻下巴，在一米長的煉成圖前踱了幾步，「你連初級生命煉金石的煉成圖都能畫出來，一點兒錯誤的地方也沒有。再讓你手工打造奇巧物件，無異于是浪費時間」
碧翠絲思索了幾秒，說道，「我打算破格你晉升為熟練級奇巧物件煉金師。」
連跳兩級？直接跳到熟練級？夏佐瞪大眼楮。
如果真像碧翠絲所說的那樣，熟練級之前的教學內容，只是為了讓學生記住設計圖和煉成圖的話，那確實可以直接跳到熟練級了。
盡管有導師背書，夏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會以這種方式晉升。
碧翠絲看了下牆上的掛鐘，「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傍晚，你到我的書房來。我們去奇物煉金室里練習一下，看看破格晉升是否可行。」
「是，教授。那我去休息了。」
夏佐點了點頭，把導師的書桌收拾，然後揮手向對方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