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的正午時分。
夏佐和安茹兒走進餐廳。
前些日子，院首公布了第三屆新生的通識課程考試成績。
重修失敗的第二屆學生已離開學府。
學府內的人數驟降。
餐廳的布局有所調整，中央的圓桌數量從3個降為2個，但四周的餐桌沒變，所以整個餐廳顯得更加寬敞、舒適。
夏佐走到露台的遮陽棚里，環視一圈再坐下。
羅薩克城的磨坊主之女，可麗‧穆勒坐在不遠處的遮陽棚下。
她已是熟練級的功能藥劑師了，容顏秀美，一頭亞麻色的長發更顯親和，吸引了不少同學的目光。此時，她正和幾個學妹聊天，分享藥劑煉金學的心得體會。
毒物煉金學的助教尤蘭妲，坐在偏僻的角落里。她的對面坐著一個男生。夏佐稍微打量了一下，那個男生叫做克林，是第三屆的學生，也是毒物煉金學系的。
元素具象學的學生，費恩和艾琳在位子上親切交談。他倆在入學時的精神數值都很高，學力屬于頂尖之流，相互之間似乎有頗多共同語言。
不知不覺中，學府里已然少了很多人。
小默本‧萊利、馬森、布蘭登、霍奇、比桑格
還有許多記不清名字和樣貌，只能從探知術的反饋記錄里找到的人
他們就像人生中的過客，匆匆登場，黯然退場，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夏佐收回目光，看向身側正在點菜的安茹兒，目光變得柔和，抬起手捏了捏她頭頂上可愛的發髻。
「我要吃這個還有這個這個也要嗯~再來個這個」安茹兒邊嘀咕著，邊在菜單上寫下幾筆。
夏佐湊近看了一眼，除了他自己喜歡的牛排以外，安茹兒還點了不少東西，女敕煎肉排、濃稠的羅宋湯、蘑菇三明治、蔬菜沙拉
「你今天心情不錯嘛。」夏佐揉了揉對方的臉頰，「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嘻嘻~」安茹兒側過頭，露出甜美的笑容，「我把臨時助教的活兒摘出去了，準備全力學習油劑煉金學。最多再有三四個月，我就能學新的煉金學啦。」
「那你有想好學什麼哪門煉金學嗎？」夏佐搖響鈴鐺，讓元素僕從來拿走菜單。
「沒想好呢。不過，卓朗教授說，我煉制的油劑品質很好，以後依舊可以幫他煉制油劑換取酬勞。即不耽誤學習，也不會丟下賺錢的差事。」
安茹兒得意地晃動一下腦袋，眼巴巴地看向廚房的方向，迫不及待地想開吃。
夏佐撓了下後腦勺，腦海中涌出思緒。
三四個月學完油劑煉金學的熟練級內容減去通識課程的學習時長、擔任臨時助教的時長，以及幫卓朗教授煉制油劑的時長，安茹兒用了兩年左右的時間學完一門煉金學。
四門都學完需要8年，眼下還剩6年。
6年想要獲得25000點積分，平均每年4200點，每月是350點左右。
夏佐搓著下巴，微皺起眉頭，覺得自己的時間有些緊迫了。
必須加快晉升專家級毒物煉金師的進程，早點和導師商量好賺取積分的差事。
元素僕從端著托盤飄來。
「吃吧，吃吧。」安茹兒把托盤上的料理端到桌上，再給男友的面前鋪上餐布，放下刀叉和餐盤。
夏佐站起身，「我去拿飲料。你先吃。」
「唔唔」安茹兒往嘴里塞了一口女敕煎肉排，模糊不清地哼了兩聲。
等夏佐端著氣泡水和果汁回來的時候，她面前的女敕煎肉排少了大半。
「這個肉排真的好女敕。剩下的是留給你的。」安茹兒接過果汁笑嘻嘻地說道。
夏佐坐下後，用叉子叉起肉排，在嘴邊比劃了一圈，最終塞到對方的口中。
「唔唔。」安茹兒嘴里含著肉排，嘴角向上彎起，摟住夏佐的肩膀親昵的蹭了幾下，然後拿起刀叉撲向下一份料理。
…
夏佐有意加速晉升專家級毒物煉金師。
他調整了一下剝離毒素的事項安排，每天剝離完當天的毒素後，再抽出時間煉制次日的底液。
這樣的話，以往每天剝離1次的頻率，勉強提升到了每兩天剝離3次。
大約兩個月之後。
一天下午。
陽光塞在塔樓的走廊里，在紅色地毯上留下一個個明亮的方格。
兩道人影穿過光與影交織的廊道，步入塔樓的大煉金室內。
進門右手邊的置物架上，有整整150瓶成功剝離額外毒效的黑目毒劑。
這是歷經近150天的煉毒成果。
在夏佐身後，碧翠絲跟著學生走進大煉金室。
她在置物架前緩緩走過，逐一檢查架子上的玻璃瓶。
「很不錯，夏佐。150次剝離毒效的試驗，你制作出了150瓶完美品質的目標毒劑。」
夏佐听到導師的夸贊，臉上揚起發自內心的笑容。
唯有他自己知道。
這150瓶毒劑里，只有前面100瓶是配合著探知術做出來的。
後面的50瓶，完全憑借他自己的元素視界、煉毒手感和積累經驗制作而成。
換句話說，即便沒了探知術當輔助，他現在也是貨真價實的熟練級毒物煉金師了。
碧翠絲招招手，示意學生跟上自己。
兩人離開大煉金室，來到書房內面對面坐下來。
碧翠絲依靠椅背，衣袍勾勒出曲線，雙臂搭在扶手上說道︰
「那麼，你可以開啟晉升專家級毒物煉金師的考驗了。你需要使用至少6種基礎毒素，研制出新的毒劑，剝離它的無用毒效。你有大致的研制思路了嗎？」
「我已經有思路了，教授。」
夏佐沉吟幾秒後說道︰
「是這樣的，我在結束首次修練冥想法後，嘗試著推演元素毒素的配方。這給了我很多靈感。」
他停頓一下，攤開雙手語氣真誠地說道︰
「我推演元素毒素的配方，不是為了把它泄露出去，我知道自己還沒這個本事。我只是單純地好奇它的毒效原理。我想弄明白，為什麼它的毒效可以被容納進精神海洋里」
碧翠絲听到學生的話後，右胳膊肘撐在椅子扶手上，低頭抬手輕捻下巴，「你推演元素毒素的思路是什麼？」
夏佐想了想說道︰
「在我看來元素毒素有一個明顯的特點。它的毒效可以被容納進元素海洋。
「所以，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可以在深層冥想狀態中，尋找哪些基礎毒素的毒效能被容納進精神海洋里它們可能是元素毒素的原材料。」
夏佐看著皺眉不語的導師，補充了一句︰「呃我沒嘗試過，我也不知道這可不可行。」
碧翠絲抬起頭，發絲從白皙的脖子上滑落，「你的思路沒錯。」
「我的思路沒錯？！」夏佐瞪大眼楮，感到有些驚奇。這天馬行空的思路居然是對的。
「嗯嗯。」碧翠絲頓了頓，凝視自己的學生，說道︰
「我這麼和你說吧。
「把60種基礎毒素的毒效，全部容納進精神海洋里。然後在精神海洋里推演復合毒素的毒效，是專家級毒物煉金師每天要做的事情。
「庫洛夫教授經常冥想，就是在精神海洋里研究毒物。當然了，他更多的是在研究元素劇毒晶體。」
「嘶」夏佐倒吸了口氣，沒想到自己胡思亂想的東西，竟然和專家級毒物煉金師掛上勾了。
難怪庫洛夫教授一天到晚都在冥想，從來沒見他為了研制毒物而擺弄毒素瓶，原來是在精神海洋里做實驗。
看來毒物煉金學科允許煉金潛質優異，且自行構想出元素特質的學生提前修練冥想法，是在給專家級階段的教學內容做準備。
碧翠絲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加鎖的金屬盒。
她從中拿起一支手指大小的玻璃瓶，「還記得這種藥劑嗎？」
「記得，庫洛夫教授曾讓我喝過。」夏佐打量了一下瓶子里的紅色細線說道，心跳有些加速。
「你在完成晉升專家級的考驗後，要喝下十支這種藥劑。」
「十支？！」
這得多少經驗，多少活力屬性值？？
夏佐哪怕城府再深，此時也無法保持鎮定了。
他及時地回過神來，用驚詫地語氣感嘆道︰
「教授，我听庫洛夫教授說起過，這藥劑比兩條街的商鋪都貴…」
碧翠絲將藥劑收回金屬盒內，同時說道︰
「和一位專家級毒物煉金師比起來，這些開銷不算什麼。毒物煉金學的老骨頭們，在這方面還是很慷慨的。」
她放好金屬盒，看向依舊有些震驚的學生，「我們回到正題上來。你有研制新毒劑的方案了嗎？」
「有，教授，您瞧。」
夏佐平復內心的激蕩，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筆記本，翻到其中一頁放到書桌上，將上面的一行話展示給導師看︰
一種有幾率阻攔施法者進入淺層冥想的長效毒劑。
在這句話的下方還有數十行文字，上面記載了此方案的思路和初衷。
碧翠絲掃了一眼紙頁上的內容，揚起嘴角打趣道︰
「你才成為法師學徒沒多久，就想著對付自己了呀。」
夏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這個新毒劑的研究方案，是他經過深思熟慮才敲定的。
施法本能這個特長的效果說明里明確提到，不進入淺層冥想狀態也可以施放法術。
所以，新毒劑對他自己其實沒效果。等同于刷經驗白送了個沒有副作用的毒效。
其它持續時間較長的毒效，夏佐也曾考慮過。
但它們多多少少都會對身體外觀、日常工作造成負面影響。
例如，名為咳血的毒效。
在此毒效的持續期間內，中毒者會不停的咳嗽，每次咳嗽都會牽連喉嚨深處的傷口，吐沫噴射的同時還會有血絲流出。
總之，在綜合權衡過後，夏佐敲定了現在的方案，而且還模索出了一些可行的路徑。
碧翠絲仔細讀過紙頁上的文字，腦袋輕輕點動，合攏筆記本，遞還給書桌對面的學生。
「不錯的想法。可以行得通。你就按照這方案去嘗試吧。以後你白天研究新毒劑的配方，晚上來我這兒訓練法術。」
「是，教授。」
夏佐和導師聊了下備選方案，然後前往大煉金室里鑽研毒物。
…
專家級晉升考驗，要求用到至少6種基礎毒素。
夏佐按照制定好的研究方向，著手煉制讀物後，漸漸注意到一個以往未曾留意的細節。
之前煉制的毒物，都是教材上提到的，有清晰的配方和煉制思路。
他一直以為，某種毒效只會在特定的毒物上出現。
在進行大量的煉毒嘗試後，夏佐驚異地發現，不止一種復合毒素包含著他所需要的毒效。
很多時候，1種復合毒素里會包含著若干種毒效，其中正好有一個合適的。
這應該是本場考驗的難點了。
基礎毒素用得多了，毒物的毒效種類就會增多，相應的，無用毒效也會變多。
必須控制產物的毒效種類數量，最好是只有2個。
6種基礎毒素疊加在一起，怎麼做到只有2個毒效呢？
夏佐聯想到解毒劑，瞬間恍然大悟。
如果給6種基礎毒素標上序號1，2，3，4，5，6。
讓1號和2號產生的毒效，與3號和4號產生的毒效發生反應，只產生出1個新的毒效。
同時，確保5號和6號產生的毒效也只有1個。
這樣的話，所得產物的最終毒效就只有2種了！
另一個思路也行。
1、2、3三種毒素產生反應，只生成1個毒效。其余三種毒素也是如此。兩組相加後，毒效數量也可以控制在2個。
專家級的晉升考驗，需要靈活運用熟練級的知識。
夏佐確定自己找到了正確的思路。
他全身心投入到研究新配方中，每天唯一的休閑項目，便是陪安茹兒進餐、散步、聊天。
就連用毒劑刷經驗的事情都暫時放到了一旁，只保留了每晚的法術訓練，沒辦法，實在沒空煉制黑目毒劑了。
1個多月後的上午。
大煉金室內。
5瓶紫光點點的毒劑出現在置物桌上。
夏佐將煉金台清理干淨後，坐到桌邊對著玻璃瓶使用出探知術
道具名稱干擾毒劑
道具類型毒劑
道具品級熟練級
道具品質完成度100%，完美
關聯抗性四系抗性
預計四系抗性均達到6%後，此道具對宿主的影響將顯著降低。
道具說明研發者、制作者均為夏佐
道具效果
服用此毒劑後，將獲得3層干擾效果和3層傻樂效果，兩種效果均持續3小時（2.85小時）。
每擁有1層干擾效果，在每次進入淺層冥想狀態時，會有15%（13.35%）的幾率失敗。
每擁有1層傻樂效果，每過10分鐘便會有15%（13.35%）的幾率發出傻笑。
（括號內為受到意志和抗性影響的計算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