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艾米沒出生之前季東青還沒有感覺自己的父親老了，現在季東青心里忽然患得患失起來。
要想那些年前，父親是怎麼把自己和姐姐養活的，家里只有幾畝薄田，父親沒日沒夜的打零工，賺工分，抵償提留和農業稅。
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季東青這次直飛哈爾濱，然後開車回家。
「東青，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把公司撬走？」
「切，你能看得上送你好了，給我和兄弟們開夠了十五年的養老保險和工資就行，現在整個公司除了國外和手機橡膠及部分業務賺錢之外，其余的都在往里面貼錢！」
「稍有不慎你都得賣內褲貼補這里，有幾個缺心眼跟我一樣走技術公司路線？回家了，吃酸菜餡餃子，殺年豬，逛親戚，喝小酒，換身好衣服找個不正經的娘們瀟灑一下，就是這麼爽哈哈哈……」
搖晃著，對著中航一陣瑟，季東青瞬間切換成當年的追風少年。
「跟你小子在一起一點意思都沒有，你丫的就是個鋼鐵直男，人家給自己的職業經理人都是各種忽悠，公司的前景如何，未來效益如何，一年你能分到多少，尼特娘的讓我上任也沒好話，我這心拔涼拔涼的！」
「找你的一二三四五個老婆捂一捂，不光熱乎還軟乎，拜拜總經理大人！」
季東青拿著外套走出辦公室，身後中航齜牙咧嘴的笑罵，心道自己算是賠在這里了。
春節期間機票那叫一個一票難求，季東青沒想到這種短途也有商務艙，奇了怪了。
與往年不同，這次車子郵箱里面添加的是九十五號汽油，季東青期望奔馳能夠跑出風一樣的速度，事實證明季東青想多了。
「滴滴滴……」
「咋回事警察同志？這怎麼排出來這麼老遠？」
車子進了鐵力地界，從服務站到高速公路堵的那叫一個水泄不通，交警都上了高速了。
「沒辦法，前面那塊一個罐車漏了，路面滑，八連撞！工人正在清理路面，得沖洗一下，不然太滑了，後面高速口那邊已經封上了，大家將就一下，再有一個多小時就差不多了，忍一下！」
交警也很無奈，這種情況最鬧心，拉著潤滑油的罐車管子炸了，撒出去幾公里。
季東青索性把車子熄火了在那等著，本來指望能夠早點通車，結果一個小時後開始下雪，是那種鵝毛大雪。
「這還走你媽比，我操了，早知道我他麼走底道，現在下還下不去了！」
一個司機穿著貂，走了好幾里地去前面看情況，回來後各種國罵都 出來了，季東青也很無奈，車子空調開一會關一會。
後半夜雪停了，听說工人們那邊清理路面有所成就了，所有司機都很興奮，結果沒過幾分鐘高速上開始下霧，是那種團霧。
「誒呀我的媽呀，我這今天是怎麼了？出門沒看黃歷麼？」
穿好大衣，季東青走下車子，學著幾個司機一樣在路邊活動一下。
「哥們去哪啊？」
望著季東青身上的大衣，幾個司機湊過來一起抽煙。
「紅星，好長時間沒回來了，一回來堵成這樣，靠！」
「紅星你開啥車啊，直接坐大客都到家了，鐵力這就有大客，直接到烏伊嶺！」
「好像我知道這路面這麼操蛋似的，早知道我都坐飛機了！」
「飛機也飛不了，早封了機場！真坐飛機你還得返回去，還不如開車了，燒高香吧！」
東北人湊在一起，扯犢子是常態，不扯犢子證明那肯定不是東北人，串都不是這樣的。
「盒飯，二十塊錢一份，盒飯，熱乎的盒飯！」
幾台摩托車沿著應急車道往前緩緩行駛，一幫司機散開，季東青車里有吃的，轉身打開後備箱，從車里拿出干豆腐，正好卷了一根大蔥。
「誒，你咋找我假錢呢？」
「沒有，我給你的不是這張……」
「就是你給的！」
「曹尼瑪……」
「砰！」
季東青正在就著格瓦斯吃干豆腐卷大蔥，那邊賣飯的和一個開大車的司機打起來了，一幫司機趕忙跑過去看熱鬧。
季東青拿著半截干豆腐也跟了過去，賣飯的司機摩托車已經被踹倒了，兩個司機圍著打，好半天才被一幫司機拉開。
交警那邊也跑過來維持秩序，這種大堵車很容易醞釀出煩躁，進而釀成斗毆。
「你賠我的東西，我的車也壞了……」
賣飯的男人捂著額頭，一臉的倔強，手指縫里往外流血。
「賠你什麼錢？沒錢，讓你找假錢給我們，慣的你毛病！」
兩個大車司機仍舊不依不饒，賣飯的男人此時也十分窩火，兩伙人還往一起湊，季東青懶得管。
這種事狗扯羊皮說不清，只不過無意之間看了一眼賣飯男子的臉，季東青不由得一愣。
「高紅偉？」
「……季老板？」
季東青嘴里叼著干豆腐，仔細的看了一下，對方可不就是被自己掰斷胳膊的高紅偉麼？
可是對方此時造的也太差了，一張臉沒有了當初的白皙，雙手的手指看得出長期從事體力勞動已經伸不直了。
身上的衣服也是那種穿了好幾年的，尤其是額頭，那種煙燻火燎的痕跡很明顯。
「你怎麼造成這樣了？剛才咋回事？」
季東青把干豆腐咽進肚子，目光轉向兩個大車司機。
剛剛幾個人在一起抽煙來著，季東青出手就是華子，鐵盒！再配上季東青的奔馳和身上的穿著，幾個司機老實了。
「他那錢有毛病……」
「他們說我的錢是假的，絕對不可能，我高紅偉從來不干這種事，不信你拿出來驗一下！」
季東青從口袋里拿出手紙給高紅偉止血，因為季東青的關系，臨近幾台車找來急救包開始給高紅偉包扎。
「那啥……」
「你們幾個也是，至于的麼？幾十塊錢的事情，這不就沾了油麼？」
幾個人說的假錢實際上就是一張二十塊錢的人民幣，上面被油浸透了，弄不好是誰不小心掉在油碗或者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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