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龍盯著趨于平靜的池面,久久不語,他之前所言絕非嚇唬秦凡,這一次苦修,的確存在這致命般的危險。
精純的火屬性藥力入體,其中痛苦常人本就無法想象,而秦凡在竭力吸收這些藥力的同時還要承受這池水所帶來的巨大壓力,稍有分心,可能就會落得個爆體而亡的結果。
「唉,這臭小子的確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兒,要真出點兒什麼事兒那牛鼻子老道還不得來把我大卸八塊?」
說到這兒,戰龍自嘲一笑,龍虎山一脈的護短程度他可親眼見識過一次,從那次後就不想再見識第二次了︰「不過,牛鼻子老道的弟子,應該……沒那麼簡單吧?唉,小子,祝願你這次閉關,一切順利吧。」
「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唯有實力才是根本,你和我那寶貝徒弟的事情,最終還是要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的,若你將來的實力達到化境,即便是楊家又如何?照樣會在你面前低頭!」
說完,戰龍的身體便緩緩升空,腳步一踏,身形在幾個閃爍間便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遠在寧都的阮家,一間修煉室中。
一襲幽藍色衣裙的女子正盤坐在蒲團之上練功,而就在這時,原本平穩的氣息突然生出一股躁動,那種躁動似由心而生,跟她的生命,血脈息息相關。
旋即女子緩緩睜開眼,雙目中各自似有一朵幽藍色的魔花旋轉,透著絲絲神秘。
「又是尸香魔幽蓮,難不成秦凡又有什麼突破了嗎?上一次尸香魔幽蓮悸動的時候,應該是……秦凡突破玄脈境的時候,那這一次……」
想到這兒,阮青霜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能在如此不到兩年時間內,個人實力提升一個大境界,其中需要付出的艱辛和流的汗水,她再清楚不過。
因為這兩年她,阮青霜同樣全身心地一頭扎進了修煉當中,加上有她的本命花是尸香魔幽蓮相助,現如今也是玄脈初期的高手,讓他父親和弟弟都是大吃一驚。
「秦凡,半年後,我會再與你並肩作戰,這一次,我們一定會勝了那不可一世的上官龍劍,我也會等著你用八抬大轎,把我迎回去。」
咚咚咚……
就在這時,修煉室外的大門被人敲了兩下,阮青霜挑著柳眉回頭一望,問道︰「誰?」
「姐,是我啊,你趕緊出來吧,咱,咱爸叫你去客廳呢,他已經在那里等你了。」阮謙有些怯懦地道。
聞罷,阮青霜起身開門,看著自己弟弟那一副為難的表情後當即問道︰「哼,跟小時候還一個樣子,什麼事兒都寫在臉上,說吧,到底什麼事情。」
「嘿,嘿嘿……其,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咱爸讓我叫,叫你去客廳,說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和我商量事情?」
阮青霜更加不信,最近將近一月內,阮南峰跟自己說過的話加在一起都不超過十句,今天怎麼會有閑情雅致找自己談事情?
不過,阮謙後面的話算是解了阮青霜心中的疑惑。
「那個……姐啊,現在客廳里除了咱爸,還有那個之前把姐夫傷了個半死的上官龍劍也在,所以一會出現說話的時候,你,你注意點吧。」
「上官龍劍?他又來干什麼?」
想了想後,阮青霜還是選擇和阮謙出去,來到客廳,見到那端坐在客座正一邊和阮南峰說話,一邊自己品茶的家伙後,上來便毫不客氣地問道︰「你來我阮家,意欲何為?」
「放肆,青霜,怎麼說話呢?龍劍來我們阮家就是客,所謂的待客之道,不用為父再和你重講一遍吧?」
「待客之道?不好意思,這個人在我心里,永遠不會成為客人,能不成為仇人就已經很不錯了,有話直說吧,我的時間寶貴得很,沒工夫在這里耗著。」
「你!」
阮南峰就要發怒,卻在最後被上官龍劍攔下︰「阮伯父,沒必要動怒,這件事情你就不必管了,我跟青霜就說一句話,說完就走便是。」
隨即上官龍劍轉頭看著阮清霜,淡然笑道︰「青霜,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半年後,你是想那個叫秦凡的小子活,還是想……讓他死?」
「你什麼意思?別跟我拐彎抹角。」阮清霜的聲音听上去依舊極為清冷,如千米雪山上的雪蓮。
「哈哈,很簡單,如果想讓他活,那現在你就要答應嫁給我,大會武結束,就舉辦婚禮,如果想讓他死,那你大可不必理會我,這次與他交手,我也不會再給他絲毫機會。」
「嗤。」
听到阮清霜的嗤笑,上官龍劍眉毛一皺︰「怎麼?難不成你覺得我在和你開玩笑嗎?」
阮青霜點點頭︰「嗯,我的確這麼認為,並且我也不覺得你有威脅秦凡的實力,現在的他,今非昔比,到時候你若遇上他,是勝是敗還是兩說的事兒,更別提取他性命了。」
「上官龍劍,我今天也明確告訴你,在我眼里,你,永遠都不如他。」
說完,阮青霜起身扭頭便走,看的一旁的阮謙一陣無奈,看來自己老姐的心,已然被秦凡所佔據了,再無法容下別人。
想到這里,阮謙不禁向一臉鐵青之色的上官龍劍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的確,作為上官家年輕一輩中的最強者,用天驕形容他也不為過,可卻偏偏喜歡上自己老姐,只能說是個悲劇。
在阮南峰的一再勸慰下,上官龍劍緊握的雙手也緩緩松開,不得不說,阮青霜最後所說的那句話,可謂是將他的尊嚴,臉面全部踐踏,如此挫敗,當屬他生平頭一次。
「秦凡,我本想留你一命,可現在看來,是留不得你了,我要讓阮青霜,親眼看著你是如何匍匐在我腳下求饒顫抖,而後又是如何被我虐殺的!」
「要怪,就怪阮青霜那最後一句話吧,咱倆究竟誰不如誰,半年後,自有分曉!」
暗道聲後,上官龍劍也沒再留下來的意思,起身沖阮南峰拱了拱手告辭後,便離開阮家,不知去向。
……
藥圃中的藥池中。
秦凡已然下潛到六十米深度,此刻,他所承受的水壓已然達到了他自身所能承受的臨界點,盤腿而坐,緊閉雙目,腦海中回憶著之前戰龍和他講過的修煉琉璃體的要訣。
「引藥力入體,極靜而動兮,一陽來復,微陽初生兮,女敕而勿采……」
漸漸的,一絲絲精純的火屬性藥力便順著秦凡身周毛孔鑽入其體內,在其十幾條特定的經脈之中來回運轉,形成一個小周天似得循環。
所謂火琉璃體,想要修成最關鍵的因素便是凝聚足夠的火屬性能量,一旦當能量積攢足夠,一經催動後體內外便會形成兩層無形能量膜強化肉身,達到刀槍不入之效。
至于半年時間,秦凡究竟能修煉到哪一步,就要看自身造化了,也許只是入門級,也許是小成,大成倒不太現實,畢竟這門橫練功夫想要練到高境界需要日以繼夜的不停積累,絕非半年之功,即便是在藥池這種得天獨厚的地方修煉也不成。
一天過去了,十天過去了,一月過去了。
藥池中的秦凡,緊閉的雙目依舊沒睜開的跡象,這也幸虧之前在閉關時便事先服用了幾枚闢谷丹,否則現在早就餓死了。
兩月過去。
終于,一直好似石化一般的秦凡突然有了些動靜,眼皮微微顫抖了下,但卻依舊沒睜開眼,而體內的氣息也較之以前有了不小的變化,強橫了不少,但卻好似一直被秦凡壓制著,也只有周圍不斷冒起的水泡,證明著他的狀態比之前究竟有了多大變化。
然而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眨眼間,半年,過去了。
整座藥池的池面依舊平靜地沒有一點波瀾,而在藥池外則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乃是安全局三營之一的琉璃營成員,玄脈中期這一階段中最強的存在,玄銘。
由于剛完成一件任務歸來,用功勛值換取了在藥池中修煉半天的資格。
「如今,我的琉璃體已經是入門級的巔峰,在藥池中修煉,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突破到小成境界,到時候,定要找那個上官龍劍,一雪之前那一劍之恥!」
說這些話的時候,玄銘還模了模自己的胸口,在那里,有著一道十數厘米長的劍痕,乃是上官龍劍之前所賜,而且還是當著琉璃營所有成員的面,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恥辱,唯有血,方能洗刷。
下一刻,正當玄銘要跳進藥池中修煉時,突然藥池中藥竟有一條數十米高,直徑數米左右的水柱沖天而起,其內還隱隱透著火光,蘊含著極為精純的火屬性能量。
見狀,玄銘連忙後退數步,感受著迎面撲來的灼灼熱風有些不明覺厲,而當听到從水柱中傳來的一陣清朗笑聲後,雙目陡然一凝,這藥池深處,竟然……藏著個人!
從池底中沖出來的人,自然是秦凡無疑。
此刻的秦凡,已然凝練出了火琉璃體,而且還成功修煉至小成境界,半年之功,終歸是沒有白費。
腳踏水柱,又是仰天一陣大笑後,秦凡便俯身來到岸邊,發現玄銘後也皺了皺眉︰「你是誰?怎麼會在這里?」
「哼,這話應該我來問你才對吧,我是琉璃營成員,得到戰龍批準來此修煉,你呢?別說你是安全局的,我在局中並未見過你這號人物。」
發現是誤會後,秦凡撓頭一笑︰「哈哈,原來是這樣,嗯……你雖說沒見過我,但我的確是安全局的,也是戰龍前輩掌管的琉璃營的,只是不怎麼去安全局而已,平日都在外面。」
「哦?」
玄銘一陣詫異,微低著頭眯眼想了會兒後,突然道︰「你,是秦凡?」
秦凡點點頭︰「對啊,我是,怎麼,你還認識我?」
見秦凡確認下來,玄銘臉上的詫異立刻轉化為一抹冷笑︰「哼,認得,怎麼能不認得,說起來,我胸前這道劍痕,跟你還有不小的關系呢。」
「上官龍劍,對于此人,你,應該不陌生吧?」說完,玄銘手中光芒一閃,一柄鐵錘便兀突出現,臉上,盡是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