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一線可能

蕭星河人雖生的豪放,可心思卻極為縝密,只短短幾句話便推斷出一些東西。

自己能被征調,顯然是自家小師弟的功勞,他並不覺得憑自己的本事和才能會被律法司看上。

由此來看,小師弟是頗得那位乾無當司主看好的,否則也不會給他這個權利,讓他親自來調人。

小師弟為他考慮,他當然不能只顧自身。

這驚瀾湖隘,別人想走簡單,可他想月兌身,卻是千難萬難,真要讓自己小師弟對上那個惡毒的女人,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陸葉道:」師兄放心,若真事不可為,我亦不會強求,還要請師兄在這邊多多忍耐,我日後會再尋機會將你撈出去。「

這一次想把蕭星河調走,關鍵就在驚瀾湖隘放不

放人,可以說主動權完全掌握在那柳月梅手上,她若執意不放人,不給乾無當面子,陸葉是沒有半點機會的。

真如此的話,那就休怪他對天元宗的弟子下手了。

修士大多桀驁不馴,總是會不經意間在甚麼地方就觸犯了衛律,天元宗弟子又怎能免俗?

只是許多事情都無傷大雅,無人上報,亦無人追究罷了。

可若是被律法司人盯著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就拿陸葉本身來說,當初跟念月仙一起離開蒼炎山隘兩月之久,真追究起來,那就是一個擅離職守的罪名,連念月仙都跑不掉。

陸葉覺得自己這次回去之後該好好熟讀一下衛律,以後在律法司當差,少不得有要用到的時候。

蕭星河頷首:」師弟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看的出來,自家這個小師弟並非魯莽之人,怕就怕陸葉年輕氣盛,-心要把自己帶離此地,到時候局

面一定無法收拾。

砰砰砰,房門震動,是有人在外使勁拍擊。

陸葉霍地轉頭,眸光瞬間冷了下來。

正常來說,修士尋人都不會如此粗暴,萬一人家在閉關,被這麼打擾總是不好的,之前王姓修士來此

的時候,只是輕輕觸動禁制來提醒蕭星河有客到訪,至于蕭星河見還是不見,那就看他自己的想法了。

這一次卻有人如此粗暴地拍擊房門,顯然沒安什麼好心。

看對方這架勢,若非有所顧忌,只怕要破門而入了。

蕭星河寬慰一-聲:「師弟勿燥。」

起身開門,見得門外站著一個神色不耐的青年,不由皺眉:」陳克師兄,有事嗎?「

叫陳克的青年蔑了蕭星河-一眼,目光越過他,掃了一眼屋內的陸葉和林音袖二人。」滾開!」陳克一抬手,將蕭星河撥到一旁,靈力激蕩間,彰顯出真湖七層境的不俗修為。

徑直闖進屋內,居高臨下地看著陸葉:」你便是律法司來的?「

陸葉徐徐起身,直視他的雙眼:」不錯!」

陳克輕哼一聲:」隘主大人有請,跟我走吧。」」柳隘主嗎?「」自然。「

陸葉暗忖對方真是好快的速度,自己來到這邊才沒多久,居然就得到消息了。

不過這也難怪,此地畢竟是驚瀾湖隘,算是對方的地盤,她又是個神海境,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車子雄不願處理陸葉征調蕭星河的事情,借個由頭遁走了,現在能處理的人出現了,自然正合陸葉心意。」帶路吧!」

陳克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便走,出了房間,朝一個方向飛去。

陸葉三人緊隨其後。

蕭星河有些不安,低聲叮囑陸葉:」小師弟你既為我來了這里,那麼必然知道柳月梅與師門的恩怨,你如今雖有律法司作為庇護,但在她面前也依然要謹慎行事,她剛經歷喪子之痛,有些不可理喻,難保她不會做出什麼瘋狂之事。」

我明白的,師兄放心。」陸葉領首。

跟在陳克身後,很快返回之前的大殿中。

車子雄依然不見蹤影,只是大殿內多了一道看起來有些蕭瑟的身影,正是柳月梅。

對這個女人,陸葉可謂是印象深刻,不管怎麼說,李太白前些日子還差點被入家活生生打死

不過她大概也想不到,自以為必死無疑的李太白如今居然活蹦亂跳,而且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面前了。」隘主,人帶來了。」陳克抱拳。

柳月梅靜靜地站在那里,可冰冷刺骨的目光卻盯在了陸葉身上,雙眸之中陡然溢滿了無窮恨意和殺機。

沒有任何征兆,神海境大修的威勢轟然彌漫。

本欲行禮的陸葉瞬間只覺壓力如山,身形都微微句僂了一些,一身骨頭咯吱作響,身後蕭星河雖沒有被直接針對,可他畢竟有傷在身,只是被余波襲擾便悶哼一聲。

反應最輕的是林音袖,她修為比兩人都要高,又不像陸葉一樣被針對,可在神海境大修的威勢面前,一樣臉色蒼白。

時間的流逝彷佛變慢了很多,陸葉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體內骨頭作響的聲音愈發密集,身形持續句僂。

盡管知道見了柳月梅不會有什麼好事,可陸葉沒想到這女人竟瘋狂到這種程度,看樣子正如三師兄所說,初經喪子之痛,這女人有些不可理喻了,她這分明是要逼迫自己跪下。

陸葉豈會對她下跪,縱然壓力如山,也兀自支撐!

他如今好歹是律法司的人,代表律法司來執行公務,諒這柳月梅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否則就是打乾無當的臉。

強頂著壓力,陸葉艱辛開口,幾乎是一字一頓:」律法司陸一葉,攜隊員林音袖,見過柳隘主!「

話落瞬間,強難莫御的威壓忽然煙消雲散。

如此突兀的兩極反轉,讓陸葉胸口處氣血翻滾,一口逆血涌上喉嚨,險些噴了出來。

身邊蕭星河同樣如此,悶哼一聲的同時,嘴角溢出鮮血,無疑是牽動了傷勢。

陸葉 地抬頭,目光如劍盯著柳月梅,口中滿是血腥味:」早就听聞柳隘主大名,今日一見,柳隘主威勢如山,果然是好大的威風,卑職領教了!」」哼!」柳月梅輕輕地哼了一聲,轉過身,雲澹風輕地端坐在桌桉後的椅子上,開口道:「我也早就听說你的大名了。」卑職榮幸之至,竟勞隘主大人記掛。」」是啊,我很記掛你呢。」柳月梅輕輕冷笑著,臉上表情冰寒刺骨,對陸葉的惡意根本不加掩飾,那麼你這次來,所為何事?「

「奉乾無當司主大人令,前來貴隘口征調蕭星河入律法司,此乃司主大人簽發手令。」陸葉上前幾步,將乾無當簽署的手令遞上。

柳月梅端坐不動,卻是連接的意思都沒有。

她既知道陸葉到了驚瀾湖隘,又豈會不知陸葉的來意和準備,方才所問完全是廢話而已。

彼此相距不過三尺,柳月梅盯著陸葉的雙眸,澹澹道:」堂堂律法司,強者如雲,也看的上我隘口中

不成器的家伙?「

陸葉將手令收回,開口道:「那是司主大人的考慮,卑職只是奉命行事。」

反正這種時候把事情推到乾無當頭上是準沒有錯的。

「那就回去轉告乾司主,我驚瀾湖隘如今人手緊缺,蕭星河之前大戰表現不俗,我有意提拔他,乾司主的厚愛只能心領了。」

是!」陸葉應了一聲,抱拳道:」那卑職告退!」

這般說著,轉身便走。

林音袖一副茫然的表情,急忙跟上。

桌桉之後,柳月梅不禁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陸葉竟這麼干脆利索地就走了。

她還以為陸葉有其他的一些準備或者什麼手段,讓自己放人呢。

就在陸葉帶著林音袖即將踏出大殿的時候,身後卻傳來柳月梅的聲音:「慢著。」

陸葉身形頓住,輕輕地呼了口氣,緊繃的神情也稍稍舒展。

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

就怕這女人不喊自己,她若不喊自己,那這次征調蕭星河的事根本無從著手,只要她喊住了自己,那麼就有一線希望。

僅僅只是一線希望,事情會不會繼續如自己計劃的那樣往下走,陸葉也不敢肯定,畢竟這種事變數太多了。

征調蕭星河,他其實並不需要親自過來,如今手下有個林音袖,完全可以讓林音袖代勞。

因為柳月梅的關系,他親自過來的話事情會變得很復雜,可他依然親自過來了,因為只有事情變得復雜了,征調蕭星河的事才有一線能。

否則叫林音袖過來走一趟,基本是白費功夫,柳月梅絕對不可能放人的。

「柳隘主還有什麼吩咐?」陸葉轉身,開口問道——

直神色冰冷的柳月梅此刻竟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顯得有些陰森可怖:「碧血宗陸一葉的大名我听說很多次了,靈溪戰場,雲河戰場上你的諸多功績我也有所耳聞,如此人才放在律法司中豈不可惜,陸一葉,我有心調你來本隘口效力殺敵,你意下如何?「

他來這里是征調蕭星河的,結果柳月梅反倒過來征調他,當真是滑稽無比。

至于柳月梅征調他的用意,陸葉用腳指頭都能想的到。

表情冷靜,心中卻是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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