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封燊並沒想到康海會想著參與到仿古城來。
他跟海明集團的恩怨，雖然沒擺到台面來，卻也算是很根深蒂固的了。
先是在秀安水庫的湖濱別墅群項目，毫不相讓，應該已經讓明海記恨的了。之後又是寶駿。
明海惦記著寶駿，而且劉顯智被捉……雖然都是自作孽，與封燊沒直接的關系，但如果不是封燊斷了寶駿的供貨渠道，寶駿早已經應該是明海的了。
僅這一點，封燊就是明海的苦主。
明海花費了大量的精力謀算寶駿，結果劉顯智已經被執行槍決，明海也不得不割肉，賤賣寶駿的股票。
真實版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不是封燊咬死了不松口，讓寶駿失去主要的供貨渠道，海明集團至少可以咬著牙頂住輿論壓力，拿下包霆手里的寶駿股份。
但康海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結果未必跟奉為封燊無關。
時隔一年多，康海主動來跟封燊打交道，目的是仿古城。
這讓封燊很是警惕。
雖然封燊覺得康海不太可能損人不利己——畢竟是商人——弄跨了仿古城，不管是對海明還是對康海，都沒有實際性的好處。
可是，他又想不到跟進駐仿古城，康海能有什麼好處。
仿古城對聲色娛樂，是禁止的。而如今仿古城，雖然引來了不少富人，但市場已經被封燊等三個股東佔了。
還有田一臻的聚賢閣。
他們在仿古城經營的項目，已經可以滿足那些富人的基本需要。其他人想要在這些‘領域’跟他們競爭，幾乎不可能。
因為封燊他們在仿古城既是運動員又是裁判員，別人不可能跟他們競爭。
除非，是別出心裁、另闢蹊徑。
封燊想不出康海想要做什麼。
而康海似乎也不想現在就跟他說︰「這個……多少也算是商業機密。不過封總可以放心，我們肯定會遵守古城的規矩。這個你完全可以放心。」
封燊想了想，點頭說︰「是我唐突了。不過這事我做不了主，需要跟谷毅他們商定。希望康總理解。」
「當然能理解……」康海笑吟吟說。「听說溪口古城用地……遇到了一些挫折？」
挫折？
這個詞用得好。
封燊笑著說︰「確實遇到了一些小問題。不過問題不大。」
「如果需要，我或許能幫上一點忙。」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如果真有那個需要，到時還真要請康總你伸出援手。」
「呵呵，好說。好說。」
這頓飯，氣氛還算融洽，看起來是賓主盡歡。
康海甚至還熱情地在酒店門口目送封燊上了車……
從酒店出來，封燊直接去了靈韻。
「哥，你來了！」景芸見到他，眼楮一亮就迎了過來。「魏總已經到了，我帶你去吧。」
如今她已經是華亭靈韻的副店長，也是今晚的值班店長，負責安排所有客人。
封燊也有一陣沒見著她了。
「最近工作還習慣吧。」
「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同事們都挺好。」
景芸是最近才升職的，之前只是茶藝師，上一周才升了副店長。這有她自身努力的原因，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封燊是她的表哥。
侯軍給的面子。
在職場上，出現崗位競爭時，其實有時候很難分辨出誰更適合。
當多個職員能力差不多時，老板的偏向就很重要了。
因為得到泉水供應的保證，侯軍已經確定在另外兩個城市新開分店，華亭總店的副店長將會的調去擔任其中一個擔任店長。
這里的副店長空缺，至少有四個人競爭。而其中兩個被調去其它地方擔任副店長，景芸在跟另外一個競爭成為贏家。
並不是因為景芸更有能力。實際上，差距還真看不出來。相反，景芸在靈韻的資歷的比不上那個競爭者。
但侯軍還是讓她上了。
景芸也清楚自己能上位，是因為老板跟自家表哥是好朋友，而偏向于自己。但也沒有什矯情想法。
誠然，她是受到優待。但這個優待也是以她自己努力為前提的。
如果她真的不適合，老板也不可能考慮。
封燊一邊走一邊說︰「那就好。最近一兩周，我都會在華亭。你要有空，就到家里吃飯。」
「好。我也好久沒見萱萱。對了，表嫂和萱萱都好吧。」
「她們都挺好！」
今天侯軍似乎是要招待重要客人，包間沒空著，魏士進就另行開了一個。
他們也沒說幾句話，就到魏士進開包間。
「魏哥，我給你們泡茶？」
魏士進笑著擺手說︰「你忙你的吧。我們自己就行！」來靈韻喝茶的人，有些人會選擇讓茶藝師幫忙泡茶，也有人不需要。
他們通常都不會要茶藝師。畢竟他們不是為了聯絡感情，會有一些不便讓外人知道的私底話。
封燊坐下，看他換新茶葉︰「來很久了？」
「剛到沒多久。」
「那換什麼茶葉？」封燊將茶葉搶過來，沖泡熱水。「茶葉這會才剛出味。」
魏士進笑了笑，由他去。
封燊又說︰「看你臉色，最近應該過得還不錯。」
「勞碌命一條，也就一般吧。比不上你閑適！」
封燊將茶水導出來，一邊斟茶一邊說︰「也沒誰讓你非要勞碌。你看不慣，也沒誰不讓你游手好閑。」
「我倒是想。可又怕無聊。」
封燊雖然看起來像是很閑，但魏士進卻知道其實也挺忙。不看過程，只看結果就知道了。
雖然在蘭溪縣城開了一個副食品廠，但最好的臘肉、調味料和調味醬，都是封燊家里出產的。
數量不多，但按人手計算，人均產出量都比副食品廠要高出十幾倍。
另外還沒算封燊釀的酒，還有大批大批出貨的翡翠。
那些都不可能是天上平白掉下來的，都是封燊親手做的。
那些活如果放在別人身上，能完成十分之一就算不錯了。而那些都是以封燊為主做出來的。
一個人前後做那麼多東西，誰說封燊懶，他就呸誰一臉。
「剛才你是跟康海吃飯……大概不會只是吃飯那麼簡單吧。」
「他想進駐仿古城。」
「進駐仿古城？是提了什麼要求？」
「也沒什麼要求，就是要求多租一些地塊。」
「你打算租給他？」
封燊笑而不答。
魏士進也明白了。
只是敷衍。
他笑了笑，沒繼續這個話題，拿出一份文件說︰「這是頤博上一季度的財務報表。」
「怎麼，又有大計劃了？」
「什麼計劃都沒有。就是海外工廠的投資收回來了。你有什麼想法？」
所謂的海外工廠，其實就是漂亮國那邊的工廠——頤博就是在那邊有設廠。而且已經開了三個廠子。分別在該國的東北部、西部和南部。
用了那邊的原料，也更符合那邊人的口味。銷量比他們之前預期還要高。可以說，投入的錢，都已經賺回來了。
「那邊市場飽和了？」
「還沒飽和，不過工廠可以慢慢內部挖能吧。再開新廠不值當。」
封燊想了想問︰「是到了瓶頸？」
「反正也不想靠降價促銷提高市場份額。價格再降，我們就等于白做了。」那邊的產品價位，確實對很大一部分人不友好。
但成本就在那里，魏士進只能暫時放棄這部分市場。
而目標市場已經被瓜分殆盡，想要搶市場，單靠人和事倍功半，成本太高，甚至未必能有什麼成效。
所以只能等天時，等對手犯錯。
當然，現在的市場份額，魏士進覺得也可以了。雖然在同類產品中只排第三，但也足夠了。份額再大一些，他們頤博在那邊畢竟是外國企業，很容易找人眼紅心黑。
魏士進覺得還是先將基本盤穩固了，慢慢培養客戶忠實度，免得步子太大扯到蛋了。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公司的賬目，沒必要給他看啊。
「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接下來是分紅，還是投資。」
封燊考慮一下下，說︰「投資的話，你有什麼想法？在國內上超市？還是繼續在海外擴展業務？」
「歐洲那邊確實也可以做。國內的話，原料方面不容易解決。除非改變配方。」
國內的生產，有些原料，比如某些蘑菇暫時還沒辦法人工種植。
「那就只做調味料。」
「牛骨頭也不夠。」他們在國內生產的，需要用非集約化養殖的牛骨。
因為集約化養殖的牛，可能喂有抗生素，或者促生長素。
那樣養出來的牛的牛骨頭，頤博是不用的。
封燊又考慮了一下，說︰「要不現在歐洲也搞一個廠子，做調味料，上超市。」
「也行。只要不出意外，倒是不用貸款了，甚至今年還能有一些分紅。」
「能貸款為什麼不貸？」封燊將財務報表丟下。「我們的調味料在那邊應該也有一點市場基礎了吧。不管是跟那邊的人合資也好，在那邊的銀行借貸也罷，能不用自己的錢，為什麼非要用我們的錢？」
魏士進笑著說︰「說的也是，要不多借一些？可以同時建幾家廠。」
「在那邊成立子公司！」
「嗯，不管是賺塊錢還是細水長流，借貸建廠確實更保險。」
漂亮國那邊很賺錢。有這麼個樣板在，可以選擇貸款政策寬松的銀行多貸一些錢。
然後在不同的國家成立多家子公司。
要是哪家子公司賺錢了，可以將盈利抽回來，如果虧錢了，破產了，也不用總部還錢。
別說這種想法不道德，那些國家早些年可坑了中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