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想出其不意是不太可能了……」
金昭抿了一口酒。讓關人提出要求仿古城擴建用地購買權，是他提出來的。
已經失敗了。不過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當然，那些辦法的成功幾率也很難說。
現在他們面對的封燊，已經不是之前跟在魏士進身後的那個。封燊會如何應對，他們難以預測。
「其實，我覺得如果直接跟他談……也不是完全沒機會。」
項玖想了想，搖頭說︰「以我們跟他的恩怨，拿出來的利益，沒辦法說動他。」
「那你打算怎麼做？真要繼續走施壓的路子？谷毅和侯軍的面子也很廣。」
言下之意就是成功率不高。而且‘成本’不低。
項玖其實也是舉棋不定︰「……我再想想吧。」
金昭拍拍他肩膀，說︰「我覺得，把握不大的話，就不如放棄了。不是我長他人威風，但現在我們確實暫時得罪不起他。」
項玖皺眉︰「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已經有防備了？」
「封燊這人，從在頤博那時開始，做事都很謹慎。從來都是穩打穩扎的。從他這幾年的動作也可以看出，行事風格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他除非突然太自大。要不然，出了關的事就肯定會查。也許一時查不到我們身上，但肯定會有防備。」
金昭一向很謹慎︰「況且，我們雖然做得隱蔽，卻說不上神不知鬼不覺。他用心查，遲早會查到我們頭上。尤其是，如果我們還有後續動作。」
項玖也不會認為有什麼事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了事就會留痕痕跡。只要封燊想查，確實會最終查到關的村民出爾反爾的原因。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認為現在放棄已經太晚了。
他點頭說︰「照你這麼說，我們早已經得罪他了。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我們就算收手，也未必會放過我們。」
金昭也有些牙疼︰「得罪輕重，也是有區別的。」畢竟，報復人也是要‘成本’的。
報復烈度越高，‘成本’越大。
現在雖然得罪了，卻也沒對仿古城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現在收手，總比繼續更容易讓封燊忽略。
就算封燊心眼小，一定要報復，也不會報復得太過分。
之前他確實是想著等關村民鬧起來了，拖一段時間讓事件發酵，再讓媒體炒一炒。
可人算不如別人算。
還沒等事情發酵，封燊就當機立斷終止了跟關的合同。
以現在的局面，再炒也沒用了。
利用輿論施壓，前提仿古城需要關的自留山。如今前提都沒了，再施壓也就沒了意義。
……
封燊要在家做燒烤。
裴元雖然年紀大了，不過今晚也湊了封燊一家三口的熱鬧。
不過年紀擺在這里，自制力不是普通年輕人能比的。
他只是稍稍嘗了點味道，也不多吃。手里卻拿著一個杯子，里面有半杯金黃色的液體。
那是酒。
他抿著一口酒，笑呵呵看著小家伙鬧。
封燊坐在烤架邊上，隨手翻動一下燒烤的東西。這一批是給外邊的保安烤的。烤好了讓人來取就行。
現在是春天，晚上還是比較涼的。裴元也坐在烤架邊上，也能暖和一些。
「你這炭不錯啊。一點煙都沒有。」
封燊笑著說︰「說到底是我燒烤技術高超。」外邊的燒烤，那個烤架冒的煙就像是燒柴一樣？
那未必就是用的炭不好，而是刷的油和調味料產生的煙。
當然，他用的炭也確實很好。都是果木炭，而且是系統里頭買的。不僅耐燒，而且確實沒什麼煙氣。
而烤的東西不冒煙，是因為封燊刷調味料之前，都會將燒烤的東西挪開，免得灑落到炭火上。
封燊又隨手翻了一下兩只雞翅膀，說︰「裴爺爺，你定下那天出發了沒？我幫你訂票。」
「我已經訂了四天後的火車票。」
「從蘭溪站上車？」
「對啊。」
「要不坐飛機？飛機快一點。」
裴元罷手，笑呵呵說︰「高鐵也很方便。而且坐飛機到了雲省還得轉車。那反而不方便了。」
「那你在蘭溪上車，大概也要轉好幾次車吧。」
「嗯，是要轉三趟車。不過也不用等太久，我訂的票，候車時間最多不過二十分鐘。」
封燊問︰「如果在華亭上車呢？」
「華亭上車需要轉兩次。」
封燊就說︰「不如就從華亭上車吧。」
高鐵轉車其實也挺麻煩的。如果兩班車之間時間只有十來分鐘，那對于一個老人家就太緊迫了。
「我們正好也好久沒去華亭了。正好順路送你去車站。」
他說著，就拿出手機開始幫裴元訂票。
裴元也沒拒絕，不過自己拿出手機︰「我自己來吧。存了乘客信息的，方便一些。」
實名制乘車，身份證號之類再輸入也麻煩。
他那麼說，封燊也就放下了手機︰「我還是不太放心。我安排個人送你到地方吧。等那邊接你的人到了，再讓他回來。」
「犯不著那麼麻煩。」
「能有多麻煩。就這麼定了。不然，我和小都放不下心。」封燊卻不覺得是麻煩。要轉兩次車，可不輕松。
「裴爺爺……」蘭莛適時開口。「封燊說的沒錯。你一個人在外邊，我們肯定不放心。」
裴元正要再說，從二進進來一個人。庭院的燈光下，一時看不清樣貌，不過這人腳步好像有點跛。
封燊抬頭看到，就笑著揚聲說︰「琨哥，怎麼現在才來？」
「家里孩子頑皮，教訓過了才來的。」楊琨呵呵笑著走過來。「好香，都好久沒吃到你做的燒烤了。裴爺爺你好！」
「好。」
楊琨又跟蘭莛還有小丫頭打了招呼。
「既然喜歡，就多吃點。」封燊卻是不怎麼做燒烤。「先坐會，你要吃什麼？我給你烤。」
「隨便就行。反正你烤的東西就沒有不好吃的。」
封燊笑呵呵放了幾串東西上烤架︰「要喝什麼你自己倒。」
「雖然說啤酒配燒烤最好，不過來你家了，喝啤酒就虧了。」楊琨笑著拿起一瓶果酒倒了一杯。
……
燒烤吃著，時間過得很快。蘭莛帶著女兒去洗澡後，裴元也回房間了休息去了。
封燊烤了一些東西，讓一個保安過來帶去給其他保安送去。然後他不管烤架，跟楊琨到一邊桌子坐著。
幾碟子燒烤，一瓶酒。
封燊看他酒杯差不多空了，拿去酒瓶倒了一點又給自己也倒了半杯。
「副食品廠最近還順利吧。」
「一切順利……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封燊拿起酒杯跟他踫了一下，說︰「前些天關的事你肯定听說過了。」
楊琨點頭︰「是听了不少。」
「我懷疑是有人針對我……如果不幸言中了，副食品廠也可能是目標。」
楊琨明白了。他想了一會，說︰「廠里一切正常，原料收購跟往年沒什麼差別，生產方面也很順利。銷售也沒什麼異常。」
現在他雖然管著副食品廠，但主要就是管著生產和後勤。銷售主要是直接跟頤博公司對接。雖然他自己也拉一些客戶，但銷售份額加起來也不超過總銷量的6%。
「也不能掉以輕心了。」封燊抿了一口酒。嗯，甜度酸度都恰好，酒香也很醇正。「如果真是有人想針對我，就是敵暗我明……產品的質量安全工作，你要捉緊一些。」
楊琨心里一跳︰「不會那麼喪心病狂吧。」
「底線是個好東西。但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封燊搖搖頭說。「不管是原料還是產品，質量檢查都要嚴格起來。」
「嗯，我明白了。」
楊琨本來是想著今天既然來了，就順便匯報一下這個季度的生情況的。卻沒想到听到這樣的提醒。
剛才听封燊說，他還只是想到有人會搶原料。
這會心里卻是真正警醒了。想要打擊副食品廠，最嚴重的毀壞產品的聲譽。
要是有供應原料的人被收買了……
副食品廠的好幾種產品，都需要用到蘑菇作為原料。而蘑菇……白桿桿紅板板，不是說笑的。
而且廠子里現在有三百多個工人，要是有人被收買了，難說不會弄出點質量安全事故。
吃進肚子里的東西，就算不鬧出人命，一個集體安全事故就能讓他們的產品無人問津。
去年副食品廠的淨利潤超過兩億，楊琨個人全年獎金提成就超過五百萬。想要搞副食品廠，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我回去後會加強對產品檢測力度。原料也會加強質檢。」
「你注意就好，也不用弄得人心惶惶。」
「我明白！」
封燊其實也不是說已經確定是有人想搞自己，只是抱著以防萬一的想法提醒一下楊琨。
意思說明白了，他也沒再多說什麼。
听過楊琨的工作匯報後，時間也有十一點左右了。烤好的東西也吃得差不多了。
「要不要再吃點？」
楊琨將杯子里的剩酒喝完了，笑著說︰「我吃飽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我就先回去了。」
封燊看著他說︰「開車沒問題吧？」剛才他應該喝了有大半斤酒。
「沒問題……我會開慢些。」
「那你小心開車。」
…………
將裴元送上車之後，封燊一家三口就返回了華亭的家。到了下午就又去了梁家。
封燊這次來華亭，開的是那輛在家里極少開的的雷火商務車。
說起來，這輛車他一年也開不了幾次。主要是在蘭溪沒必要開，如果他一個人來華亭，更習慣開兩廂跑車。
這次開這輛商務車，主要是因為車子需要做一次檢修。蘭溪做不了。
不過車子開進梁宅前院的停車場時，還有一輛除車牌號不同之外，完全一樣的車子。
那車子是封燊送給梁表叔的。
之前打電話過來，說梁表叔也在華亭。現在是上班時間，車子卻在家。難道梁表叔也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