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的騎兵不斷的繞著義軍大陣騎射,箭矢亂飛間,不斷的有義軍中箭,倒地身死。
有的義軍士卒被箭矢射中身體,但沒傷到要害,一時間沒有死去,只是捂著傷口,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哀嚎。
隨著時間的流逝,義軍的傷亡不斷的增加著!
羅汝才額頭冷汗涔涔,在此之前,他是絕對想不到建奴能這麼強,這麼能打的。
自己的前軍幾乎全軍覆沒,只要少數敗兵逃回了本陣,建奴的鐵騎才傷亡了多少?
有一千嗎?
原來建奴滿萬不可敵的名聲當真不是吹出來的啊!
不知不覺間,羅汝才心中便升起了對建奴的恐懼。
同時,他也開始心驚,自己那位寶貝女婿一戰殲滅七萬余建奴大軍,他該有多強?
羅汝才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七萬余建奴大軍啊,劉易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終于,羅汝才在付出前軍全軍覆沒,中軍損失慘重的代價之後,義軍的主力勉強退回了臨清城。
代善看著臨清城的方向,臉色很難看。
竟然被義軍主力給逃回城去了,這就讓他感覺很沒面子了!
並且,被義軍主力逃回了臨清城,麻煩可就大了。
他再想要拿下重兵把守的臨清城,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若是強攻的話,大軍的傷亡絕對少不了!
代善不得不承認,流寇軍雖然也是烏合之眾,戰力不怎麼樣的,但他們的韌性卻是要比明軍強不少。
如果此戰和他對戰的是明軍,明軍早就被殺崩了。
一但前軍戰敗,敗兵席卷中軍,壓根就不會有退回臨清城的可能,在臨清城外就他給全殲了。
但是,流寇軍卻是在羅汝才的指揮下,主力退回了臨清城。
代善心中怒火翻騰,冷哼一聲說道。
「那些戰俘都殺了吧!」
「就在臨清城下,當著那些流寇的面殺。」
代善一聲令下,此戰建奴所俘虜的那些流寇軍潰兵,就被全部壓到了陣前。
一聲吆喝之後,這些戰俘開始被建奴大規模成建制的屠殺。
一顆顆人頭落地,鮮血幾乎要將臨清城外的空地給徹底染紅。
城外的一幕,刺激的臨清守軍怒火翻騰,一個個眼楮赤紅,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羅汝才更是胸膛劇烈的起伏著,臉上的表情殺氣騰騰。
「兒郎們,看到了嗎?那就是被建奴俘虜的下場。」
「都被狗日的建奴給殺了,咱們一定要守好臨清城,千萬不能落到建奴手上啊!」
「殺!」
「殺!」
「殺!」
一陣陣響亮的喊殺聲響起在臨清的城頭,臨清上下被城外的一幕刺激的士氣高昂。
一個個士卒發誓,要在接下來的守城戰中,給建奴個厲害瞧瞧。
他們要讓建奴知道,他們不是孬種,不是好欺負的。
其實義軍士卒之所以如此,最主要還是劉易在八達嶺的那一戰所造成的影響。
八達嶺一戰,劉易一戰殲滅了七萬余建奴,讓天下人都明白了,建奴也不是不可戰勝的。
既然知道了建奴不是不可戰勝的,被砍了腦袋也會死,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他們還有啥好怕的?
野戰他們確實打不過建奴的騎兵沒錯,但守城可就不一定了!
羅汝才望著城外黑壓壓的建奴大軍,面色沉凝,心中卻是思索開了破局之法。
說實話,臨清城作為運河樞紐,繁華富庶是不需要多言的,城中壓根不缺糧草軍械。
就算是被圍城,城中的存糧也足夠支持大軍半年所需。
所以,羅汝才現在並不是很急迫!
但老守城,也不是那麼回事啊!
再多的糧草,也會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羅汝才原本被當皇帝而刺激的有些不正常的精神,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冷卻,也恢復了過來。
尤其是今日之敗,讓羅汝才知道,他的皇帝夢可以暫時放一放還,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應對建奴的南征吧。
要知道,代善率領的十萬滿蒙鐵騎,還只是建奴的偏師,建奴的主力還留在北京沒動呢!
……
代善望著臨清城的方向,面色看起來很是糟糕。
「貝勒爺,攻城嗎?」
他身邊的蒙軍旗固山額真開口詢問道。
代善眼楮眯了眯,最後搖搖頭說道。
「不能攻了,這座臨清城也算是堅城,一時半會兒的拿不下,咱們的時間在這里耗不起,大汗還在北京等著咱們送糧草回去呢。」
語罷,代善一撥馬頭,大喝一聲。
「撤軍!」
隨著代善撤軍的命令下達,十萬滿蒙鐵騎調轉馬頭北上。
沒能在臨清搞到漕船,但代善知道自己不能等了。
就算是用戰馬馱,也必須迅速把糧草送回北京去。
要不然在北京的大軍主力就要斷糧了!
滿蒙鐵騎迅速撤離,浩浩蕩蕩的北上,沒用羅汝才多操心,臨清城之圍便自然解了。
可是,羅汝才卻是沒有感到絲毫的高興。
這次建奴著急押運糧草北上,自己撤了,可下次建奴若是再次南下,他該怎麼擋?
難不成還能指望建奴再次自己撤走嗎?
羅汝才有預感,建奴再次南下之際,可就不是這般的小打小鬧了。
到時候,臨清城就真的危險了!
……
昏暗的房間里,豆粒大小的燈火騰騰跳動。
屋外夜色深沉,燈火只能照亮房間中的一小塊區域,大半個房間都淹沒在黑暗中。
「咳咳咳咳……」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一道干瘦的人影,蜷縮在一床破破爛爛,棉絮都暴露在空氣中的棉被里。
棉絮呈現 黑色,里面還夾雜著干草蘆葦。
嘎吱一聲,破舊的木門被從外邊推開了。
一個挎著籃子,籃子里裝著幾根野菜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她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襖子,頭發面容滿是枯槁。
「小杰,小杰你怎麼樣了?」
「你千萬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事了,娘可怎麼活啊!」
中年婦女一進屋,便撲在床沿邊哭了起來。
床上的被子掀開一角,露出一只干瘦縴細,膚色呈現不正常的白皙的手臂來。
很顯然,這只手臂屬于一個少年人。
少年名叫趙成杰,從小便體弱多病,前幾日在外出之時,不慎落水著了涼,便落下了病根。
發燒,咳嗽,說胡話,眼看是不成了!
中年婦女不久前才失去了自己的丈夫,還在悲痛中沒緩過神來,現在就連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兒子也重病即將離開人世。
她的悲痛和絕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