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不對等,實力差距大,信息不對稱,這才是聶昌元遇到的難題。
他到現在除了知道黃爍是個疑似化神的墨宗高手外,其他信息一概不知,這讓他的說服計劃直接陷入了僵局。命令不了,請求不通,那麼最直接有效的無外乎利益交換了。但是連對方想要什麼,要做什麼都不知道,又何談利益。
其實這時候,黃爍也很心虛。被對方誤認為墨宗弟子,他順口就接了下去。畢竟對于他來說,當前一堆事,求個一段時間穩定還是必要的。雖然不怕事,但也沒必要平白惹事。冒充墨宗,無疑能減少很多麻煩。
但這事其實也是很容易被拆穿的。再大的宗門,可能會因為人多,而且高手普遍露面少,有沒見過的,不認識的,很正常。別說別人,就算在劍宗,認識黃爍的其實也沒多少人,就連大壯,如果收攝力量,能認出來的也不算多。
但是任何一個宗門都是一個組織精密的勢力,就算弟子之間不認識,也有專門的手段相互之間分辨身份。就像劍宗,之前主要是在劍冢烙印下核心弟子的印記,用以相互分辨,和宗門隨時監控弟子的狀態。
而現在,隨著劍冢沒了,這項任務就落在了劍廬頭上。現在新制的靈劍,都被植入了一套特殊的符紋陣列,用以記錄劍盟眾人的個人信息。畢竟數十萬各方劍修,沒一個有效的手段,非要亂了。
墨宗這麼大的宗門,又怎麼可能沒有類似的管理手段。所以黃爍語氣不善,就是不願意和對方多接觸,能唬住多久是多久。
「尋常俗務找馬敬交涉,再因為這類雜事打攪,死!」
說完,黃爍頭也不回,氣呼呼的就走了。
但也讓聶昌元松了口氣,松口了就好,最怕油鹽不進。
其實他確實有分辨身份的手段,只不過墨宗的身份信息都在核心法器上。黃爍剛才說正在打造鉅子,聶昌元就本能的認為對方在升級核心法器,沒帶在身上,也就沒嘗試。而且墨宗的認證不需要主動使用,不同級別的法器,會天然由器靈生成對低級法器的威壓,級別自然形成。
黃爍倒是意外地糊弄了過去。
不過聶昌元高興的早了,馬敬早就得了黃爍的授意,有了後台,奸商之魂徹底燃起,那可是來了一個獅子大開口。
黃爍從來不反對交易,更不介意大發戰爭財。他之前生氣,主要是累死了人,嚴重打擊了他的這些信徒的精神。而另一方面則是,鐵耀光這個混蛋,可不是在做生意,而是純粹在壓榨修執宗。供應前線的物資可不存在交易,都是白拿。
完全是慷他人之慨,但其實也不能怪鐵耀光,這個世界畢竟商業不算發達,他一個宗門高層,也習慣了計劃分配。雖然送出去的裝備成品沒要錢,但同時,從各方搜集來的原材料,也都是白拿的。
對于南盟來說,已經生死攸關的時刻了,所有宗門就該有人出人,有物出物,共赴艱辛。只不過對于黃爍來說,南盟死活和他有什麼關系,這就是一場交易。
領會了黃爍的精神,馬敬可就不客氣了。
其實修執宗的生產能力遠遠沒到極限,之前之所以累死人,就是因為鐵耀光的白拿政策,讓修執宗在交易中沒了盈利。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來自給自足的生產體系,也被瘋狂壓榨,所有的原材料都投入了生產中,被送往了前線。
這就直接造成這三年,黃爍一直推行的全民教育計劃被迫停滯了。沒辦法,這本就是一項要大力投入,消耗巨量物資的政令,一旦物資短缺了,馬上就推行不下去了。這也是黃爍不管不顧,憤然殺人的主因之一。差點就壞了他的百年大計,罪不可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听完馬敬柔聲細語的報價,聶昌元當即就翻臉了。面對黃爍他還有所顧忌,但對馬敬一個名義上的宗主,不過區區一個丹尊,他可真沒什麼顧忌。也就看在黃爍面子上,不好擺什麼上宗弟子的架子,否則現在就變臉直接殺人了。
主要是馬敬的報價太黑了。因為鐵耀光的原因,修執宗基本的生產能力,成本,聶昌元都從鐵甲丹心宗獲取了準確的情報。听著馬敬直接成本翻了二十倍的報價,他直接不干了。搶劫都沒這麼狠的,哪怕又不用他聶昌元出錢,這成本肯定分攤到南盟那些宗門。但他總還是要考慮南盟的承受能力,考慮戰爭的發展。
馬敬嘿嘿一笑,他也知道這個價格有點,啊不,十分的夸張。但是這其中既有黃爍的交待,也有他自己的思考,笑著壓了壓手。
「稍安勿躁,大宗門出來的人,眼界應該沒這麼低吧。」
「呵,這和眼界有關麼?如此價格,你是欺我不知道你們的生產成本麼?」
「哎,這話您就說的外行了,成本和價格有關系麼?研發需要成本麼?培養熟練弟子需要成本麼?主上的研究項目,成本又從哪里出?這些成本您要是都不計算,那可真就沒得談了。」
聶昌元啞口無言,其他的就算了,對方有一條他很認同,黃爍的研究成本,可真不能不算。人家一個大佬,弄出一個勢力,必然有所需求,要是不顧大佬的需求,那可就真撕破臉了。
「罷了,罷了,你說的也有理,但是如此高的價格肯定不行,就算我願意,南盟真的拿不出來啊。」
馬敬笑的兩只眼都眯成了一條縫。
「不不不,他們拿的出。相信您來之前也了解過,為什麼我們的生產效率如此之高,為什麼我們的物資產出如此之大。南盟那些宗門就算沒有現成的物資,礦山總有吧,靈田總有吧,而且,低級別的弟子,甚或者不夠資格入門的中人之姿的修行種子總不缺吧?我們可以放開我們的生產模式,幫助各宗門提高產量。」
嘶!此話一出,聶昌元神情有了復雜的變化。他從不在意那些中低端的物資,到了他這個層面,遇事想的都會更深,更遠。他敏銳地意識到,這可能就是黃爍的目的。
這些化神大佬,一舉一動都必然有深意,十有八九都是和修行息息相關。看來此人是想把某些東西推廣出去,擴大影響。
只不過這和自己有關麼?自家墨宗的前輩大佬,不管什麼目的,只要變強了,受益的最終都是墨宗。只不過這修執宗真要影響力擴大了,倒霉的只會是地頭蛇鐵甲丹心宗。
可行!
正要答應,馬敬卻掛著人的笑容把臉湊了過來。
「其實,這些物資也不一定全要南盟來掏啊。大人不是在聖域也身份尊貴。南盟的對手是誰?那可是野蠻殘暴的劍修啊。對抗劍修本就是四大上宗和聖域的共同任務,那憑什麼我們南域要獨木難撐呢?這事,聖域,其他上宗,其他三域,要是不願意出人,總不能鐵公雞一毛不拔,連點不值錢的物資都不舍得拿出來吧。」
聶昌元笑了,暢快的笑了。這番話算是徹底打開了他的思維。
劍修齊聚南盟,這算墨宗倒霉,麻煩出現在了自己地盤。但是既然危機已成,損失已成定局,怨天尤人沒有任何意義。化解危機只是基礎,要是有機會把危機轉化為機遇,才是墨宗更願意看到的。
而馬敬就是給了他這麼一個轉化機遇的機會。如果借助這場戰爭,哪怕損失一些土地,真把生產力提升了,各宗門精銳戰力提升了,基礎戰力穩固了,也算賺到了。要是再能劃拉些其他三域的資源來養戰力,此消彼長之下,也算自己這邊有了提升。
更重要的是這些成就都是他聶昌元親手辦的,和鐵霜衣那廢物沒有半毛錢關系。
「好好!來來,商量商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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