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大道母海

誰能想到,滄海桑田,也許會在剎那間完成。

諸神自天穹墜落,列仙淪為凡人,為了找到最後一塊超凡淨土,他們尋遍宇宙,不惜冒死要遠走他鄉,進入未知的世界。

這一切來的太快,太猛烈了,神話就這樣消亡了,世界歸于正常。

「究竟是大宇宙糾錯,更偏愛普通人,還是其他原因,我們不知道,為何有超凡,但卻那麼短暫?」

一位頂尖的不朽者開口,在這個時代,還談什麼不朽,再這麼下去,連他就要成為凡人了。

「既然給人希望,讓人憧憬,人間有神話,並非只是故事,為什麼不能長久?一次超凡火光的閃耀,實在太短暫了。」

一位劍仙開口,元神中流動十色劍光,可是,他滿面滄桑,在這個時代他的仙劍不鋒銳了,不要說斬開虛空,劈斷山河,現在連御劍飛行都做不到,墜落凡塵中。

前方,景象相當的壯闊,黑暗的大宇宙,位面裂縫一道又一道,平日間不顯,最近才有光透出。

人們知道,那是超凡光海遠去,途徑位面群,填滿地窟,流經宇宙縫隙時導致的……

王 跟隨眾人前行,進入前方的宇宙大裂縫,很久以前一個逝去的超級文明,管這種地方叫地淵。

臨近這里後,才能感受到它的壯闊和幽深,裂縫其實很大,如果沒有光,它如同一片深淵。

現在,它發出柔和的光,就沒有那麼可怕了,更像是一片天國,橫亙在那里,等待人們探索。

王 並不是送他們進去後就轉身就走,他也要深入,看一看位面縫隙中究竟如何,他親自帶著養生爐。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親眼目睹劍仙子在這里復活,不看到她重新走出來,他很不放心。

來這里的強者很多,諸神、列仙中有不少人想渡海,並未熄滅心中的超凡之火,想找到新的神話土壤。

王 和許多熟人走在一起,彼此交流。

遠看是縫隙,進來後此地就是位面通道,是世界級的地窟,到了這里後多少能感受到一些超凡余韻了。

很奇異的位面,灰蒙蒙,平日間死氣沉沉,但是現在有了生機,超凡光海滲入,從這里路過後一切都不同了。

「還真的進入地下了。」

人們還沒有見到超凡光海,但是,能夠感應到它的氣息,在這個位面的地底世界中有它的力量。

「這是一片位面群,光海會徘徊一段時間,各位都要小心了,它偶爾會倒灌,追海而不是墜海,不要萬劫不復。」有人提醒。

地底世界,各種宏大的通道如同巨大的蟲洞,幽邃,神秘莫測,他們就這樣闖了進來,隱約間能听到海嘯聲。

此外,有時候也听到奇異的哭嚎聲。

「看來,其他超級文明,有前賢走過這樣的路,曾經死了不少人,至今還有精神殘骸留下。」

燕明誠開口,手持不朽傘在前帶路,盯住一片地窟中各種殘破的元神軀殼,這個時代的人只是後來者。

「那是六劫仙草,在這種地方居然誕生有罕見的奇藥,了不得。」有人吃驚,在地窟中有大藥。

「那邊有幾株鳳血樹幼苗,無盡歲月前,有神鳥死在這里,血染地下世界,如今超凡光海經過,被無盡靈性物質澆灌,催生出藥樹。」

人們很意外,原以為這位面裂縫中是死地,什麼都沒有,現在看有些異常。

「小心!」有人驚呼。

半截精神殘骸漂浮了起來,常人看不到精神層面的生物,但是敢于來這里的人都是超凡者,昔日極強,自然能看清。

一聲淒厲的嚎叫,作用在人的精神領域中,引發許多人不適。

「噗!」

張道嶺出手,抬手間,一道火光飛出,將之焚燒,在虛空中掙扎,快速消散。

「想不到超凡光海路徑後,可以讓精神層面的‘尸體’通靈,復蘇過來,希望下一個紀元,有後來者路過這里時,不會看到我們的精神殘骸,願我們這次跨海成功。」

有人對前路悲觀,想都不用想,能夠找到這里的文明,一定無比的強大,可還是留下一具具精神殘骸。

妖祖祁毅道︰「人要心懷希望,從這些精神遺體可以看出,他們當年沒有被光海同化,大概率是錯過了時間,來晚了。」

一路上,他們見到不少藥草,更有許多危險,位面地窟下竟有種種神秘,讓人驚異。

突然,王 止步,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前方的石壁突然炸開,沖出一個不算弱的元神。

「靈!?」

他收好養生爐,鏘的一聲,拔出紫宵合道劍,劍氣激蕩,殘余的規則余韻橫掃,覆蓋前方。

「嗷……」那個生物通體血光,形體接近人類,背後生有血色羽翼,身穿赤紅的精神甲冑,只有三尺多高。

它沒有肉身,和科技母船那種靈無關,這是古靈,真正大凶之物,無道理可講,它專門吞噬人的元神。

這種嚎叫聲,讓如今退化的列仙有相當一部分人面色發白,天生被克制。

噗!

數十次撲擊後,哪怕它速度極快,多次避開王 ,但最後還是被追上了,紫宵合道劍劃過,將之斬殺。

人們在這里搜索,發現石壁後方,有一座不小的洞府,有一百具枯骨,稍微一觸踫,就化成灰燼了,存在歲月過于久遠,無法追溯。

這麼多人昔日錯過超凡光海,坐化在這里,誕生出一只靈。

顯而易見,這種事不是個例,地底世界中,應該還有不少洞府,或者存在莫測的更為強大的靈。

這種怪物很難說清究竟是如何誕生的。

「應該是古代修士不甘的怨氣所化,今世超凡光海路過,遠遠地輻射了它,讓它化生出世。」有人推測。

後面的路,王 走在了前面,略顯激進,他想追上並接近那片海,越是離光海近,劍仙子恢復起來越容易。

「不要靠海過近,欲速則不達,很容易出事兒。」白靜姝提醒,萬一超凡光海倒灌,會有性命之憂。

王 點頭,現在還沒有看到「海」,但早已听到聲音,更是聞到它的「氣味」,那是超凡的氣息。

許多人都激動了,即便無法渡海,如果能夠一直跟著它,也能保住一定的道果,不至于退化為凡人。

「轟隆!」

前方,驚天動地的響聲傳來,一片地窟中,被超凡光海倒灌了,絢爛之光橫掃過來。

並且,伴著海嘯聲,驚濤拍岸,有汪洋洶涌而至,在遠處已經出現了。

「快走,超凡光海改道了,不要被??它追上!」勾陳帝宮的鼻祖喝道,駕馭逍遙舟,將自己的弟子門徒都拉上去了,開始逃遁。

這要是被淹沒,自然會被光海席卷而去,必死無疑,肯定要在第一時間同化他,成為它的一部分。

方雨竹斷後,以幕天鐲震塌後方的地窟,短暫阻擋光海,邊退邊多次出手。

「勢不可擋,這還是小部分前浪,真正的汪洋馬上要涌過來了,會撕裂這片地窟,趕緊走!」王 喊道。

「我知道。」方雨竹點頭。

一群人沿著原路逃遁,這可是能要人命的東西,誰都不想融于大道母海中。

「不好了,前路也有光海蔓延進來,浪濤拍擊,撕開洞窟,我們被堵在這里了?!」有人臉色煞白。

追海而行,果然很危險,這才剛開始居然就被反噬了。

「不要慌,這片地窟中有很多出口,這邊來跟我走!」燕明誠喊道,在前面帶路。

「那是……造化真晶!」後人回頭,看到浪濤間,有不少璀璨的晶體,五顏六色,發出刺目的光,被拍擊了出來。

有人看都不看,瘋狂逃命,可是有人稍微遲疑,被超凡光海追上了,被一個大浪打來,直接淹沒,就此不見。

地窟很大,放在外面去,像是一個小世界,可是在這里,輕易間就能被超凡光海填滿。

很久以後,眾人終于逃了出來,離開那片危險之地,有些人臉色蒼白,有些人沉默不語,這才剛開始就有人死去了,讓人心頭浮現陰霾。

有一小部分人萌生退意。

不過,遠方持續有飛船趕來,不同的星域,得到消息的人有早有晚,許多人還在上路,離的較遠的超凡者需要花費更長的時間才能趕到。

王 觀看養生爐中的姜清瑤,生機在變強,向好而生,但是速度依舊不夠快,這讓他蹙眉。

臨近光海,有超凡余韻在激蕩,但卻沒有想象中那麼濃郁,難道要到海邊嗎?

「各位要小心了,超凡光海蘊含著希望,可一旦被它卷走那就只剩下絕望了。」白靜姝提醒。

沒有人敢大意,妖主、張道嶺、徐福、祁毅、魔祖,以及諸神和不朽者等,大批的頂尖高手,皆嚴肅無比。

不久後,他們再次上路,更加小心了,探索位面裂縫,進入一片新地窟,這次有了更驚人的發現。

成片的洞府連綿成片,可惜,沒有一個活人,都是枯骨,那些前賢不屬于這個神話文明時代。

兩日後,隨著他們深入,在位面裂縫深處,發現巨型法陣,殘破無比,但有徹底腐朽完畢。

「這是超級傳送陣,而且不止一座,不斷疊加,這是要進行跨越位面,跨宇宙的遠征嗎?」燕明誠被驚到了。

方雨竹低頭看了看,道︰「他們藉此渡海,有一批人隨至高傳送陣遠去了。」

數十座超級傳送陣疊加,將傳送能力發揮到最大,耗去了那個文明無盡的天材地寶。

「陣台這里……疑似遺留了幾塊至寶碎片!」白靜姝吃驚,仔細打量與觀看,那里有破碎的燈座。

「大概是……燃道燈。」方雨竹神色凝重,道出了這盞燈的來歷,頓時引發部分人的震撼。

除卻現有的至寶外,按照古籍記載,應該還有一盞燃道燈,但是,始終不見其蹤影,有人說它和幕天鏡一樣毀掉了,也有人說,根本就沒有這件寶物。

相信後者的更多,因為,幕天鏡毀掉後,最起碼留下了殘片,而燃道燈卻什麼都沒有剩下。

「竟在這里,以一件至寶為中心陣台,這傳送陣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恐怖,但是,至寶卻瓦解了。」

張道嶺都震撼了,為了遠征,跨宇宙位面而去,那個文明的人焚燒了一件至寶,藉此催動大陣?

「不,燃道燈本來就破損了,不然應該毀不掉,最多就是耗盡規則之力,沉寂下去而已。」燕明誠開口,他知道一些秘聞。

白靜姝補充,道︰「據悉,燃道燈和御道旗踫撞過,這盞燈被打裂了,始終無法修補上。它竟被帶到這里,成為至高傳送陣的中心陣台,應該是抵不住兩片大宇宙的撕扯之力,早先的裂縫崩開了。」

「那些人失敗了,大概率都死在半途中了,至高傳送陣的中心至寶陣台爆開的瞬間,他們無法活下來。」方雨竹說道。

所有人聞言,都安靜了,耗費這麼多天材地寶,連燃道燈都毀掉了,結果那些人卻以失敗告終,全部死去了!

這未免有些打擊人,想要尋找出路,探索出新神話天地,實在太難了,歷代前賢竟沒有一人成功。

到目前為止,無論古籍記載的,還是他們所找到的真實殘跡,全是血淋淋的殤,他們不禁自問,還有出路嗎?

這樣冒死尋路,在沒有希望的大環境下求道,是否值得,還有必要走下去嗎?

五日後,他們在位面裂縫中,發現數以萬計的尸骨,昔日都是超凡者,這是一個很強大的陣營,以死亡結束了對超凡光海的期待。

「都死了,這是被光海同化了,留下的尸骨,還是當年錯過了光海,這些人在枯竭時代衰老而死?」

人們在此憑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八日後,他們在地底深處發現一窩古靈,這里枯骨更多,鋪滿地窟,更有殿宇、洞府等,連綿而密集,曾有一個神話文明遷徙到這里,追海而行!

但是很可悲,他們徹底失敗了。

刺耳的尖叫,可怕的低吼,在遠處響起,有靈沖出來了,發動攻擊,最強的那頭靈堪比地仙。

「怎麼可能,沒有至寶,它是如何保住這種力量的?」

「因為,它最近這段時期毗鄰光海,暫時性的復蘇和提升了。」

有驚無險,一窩生靈被眾人強勢抹殺,至寶在手,再加上幾位真正的地仙,所謂的古靈根本擋不住。

第十三日,光海倒灌,在多個位面交界處,汪洋倒卷了回來,吞噬了一部分超凡者。

「大世苦,修行不易,在沒有希望的年代追逐超凡,我們錯了嗎?」有白發蒼蒼的老修士顫聲道。

連王 都沉默了,這條路不確定,還這麼危險,令人心中滿是陰霾。

「清瑤!」他發現,劍仙子始終沒有醒,他自然明白,神話手段和超凡偉力都在被大宇宙死死地壓制著。

燕明誠警告他,道︰「你可別沖動,想著接近光海,與其說是海,不如說它現在更像是地下暗河,一旦接觸,保準被卷走!」

第十五日,王 的身體突然一個踉蹌,他感應到了三個光點,直覺告訴他,似乎要發生一些事。

「它們要蛻變嗎,還是說,出了什麼問題?」他穩住身體,內視自我,觀看三粒光點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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