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混亂漸起

一見面就要把人變成石頭,這種招呼方式當然不友善。沒錯,石頭,盡管金銀這兩種礦物都在人類社會中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和價值,但它們的本質仍然還是礦物的一種,用較為粗糙的劃分方式來區別的話,它們就是石頭。

銀匠不是蛇發女妖,蛇發女妖會將看到的人變成石頭,本質上是一種詛咒,那女妖本是一個很美的女人,如果一個很美的女人會把看到她的人變成石頭,那她最引以為豪的美貌也就沒了用處,甚至越是美艷就越是可怖。

銀匠身上可沒有這種詛咒,她眼眶里的銀色義眼顯然是受到她本人操控的魔法物品,所以對起司的石化也是基于敵意或惡意所進行的攻擊。任何人用這種攻擊來打招呼,都會被認為是宣戰。

起司自然也沒有別的誤會,任誰都沒法對朝自己捅刀子的人有什麼別的誤會,可他的選擇不是立刻反擊,或是做出逃跑的樣子,而是繼續停留在原地用一副風輕雲澹的樣子和銀匠打招呼。

這麼做的理由有很多,比如起司確實希望對方不要那麼具有敵意,比如他擔心自己在這里展開戰斗會讓安莉娜有所察覺,進而引發什麼不可預知的結果。但很可惜,銀匠的好奇心顯然都用在了魔法方面,對起司的異常舉動絲毫沒有興趣。

「卡噠!」

金屬鎧甲摩擦的聲音隨之響起,銀匠高高舉起被鎧甲包裹的拳頭,對著位于下方的起司 撲過來。這一手足以令絕大部分灰袍措手不及,因為他們本能的認為那身鎧甲不過是魔法防御的一部分,從未想過它們也有和金屬鎧甲同樣的作用,那就是增強近身格斗能力。

正因如此,銀匠的第二次進攻不可謂不高明,她這一拳的速度不會比法術慢,而威力自然也不會遜色于一般的法術,畢竟她拳頭帶起的破空聲已經讓人頭皮發麻了。

越復雜的對決,往往越是缺乏對簡單沖突的應對能力。設計精妙的棋類游戲往往抵擋不住掀棋盤的耍賴,這是因為戰斗也好,游戲也好,人們在進入其中時難免已經給自己定下了一套規則,這套規則是雙方可以接受並進行的原理,也是他們的共識。

能打破這種共識的人,會立刻取得豐厚的回報,然後遭到強烈的反噬,因為突破規則的行為會讓人意識到,打破規則並沒有什麼接受不了的代價。或者說,在你的競爭對手賣的商品比你低價的時候,維持原有價格就變成了自殺行為。

不過,銀匠的突襲還算不上無底線,這世上許多事情的規則都不能打破,唯有你死我活的戰斗不會首先于此,因為它不是人類設定的共識,而是自然的選擇,自然不講道德。

偏偏不講道德的不止有銀匠一人,因為當她揮拳而來時,起司已經下意識的掄起了那根花椒木法杖。銀質的優美護甲和長滿鋒利凸起的木棍之間誰給人的沖擊力更強,這還真是個問題。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桉很快揭曉,隨著踫撞一起。

「砰!」

花椒木和白銀踫撞在一起,發出的響動卻像是兩塊沉重的金屬塊相互撞擊。這也是當然的,莫要被灰袍法師手中揮舞的事物表象所蒙蔽,他們可以用魔法修改物質的性質,讓木頭和純銀變的比鐵堅固並不是難事。

一擊不中的銀匠向後落回台階上,但她的對手可沒打算給她休息的機會。花椒木夾雜著沉重的風聲,如砍刀般從上方 下,然後擊打在橫在頭頂充作盾牌的臂甲上。

格擋之後當然是反擊,銀匠試圖在此揮出一記刺拳,可是起司卻向後狠狠一拉,花椒木上的凸起像是一個個倒鉤,卡著銀質護甲的邊緣,破壞了銀匠攻擊的架勢。再一轉眼,灰袍已經欺身而上,法杖轉瞬間刺出了三次,目標分別是銀匠的額頭,左胸和小月復。

「叮!叮!」

銀匠只來得及擋住頭頂的那一擊,另外兩次突刺雖然沒能擊穿她的鎧甲,可還是讓她一坐到了台階上。本來在台階上近身搏斗就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位于高處的那方看似佔據優勢,可台階的起落都在背後,反而容易被絆倒或踩空。

不過銀匠最大的問題還不在這里,她犯下的最嚴重錯誤,是試圖用近身戰擊敗起司,卻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灰袍在近戰上的本領本就在她之上。

這一局銀匠顯然是輸了,可這也不代表起司贏過了她,即使他的法杖能將對方擊倒在地,也終究破不了那一身純銀鎧甲,就算能破了鎧甲,還有一層灰袍。

想要靠肉搏的方式擊敗乃至擊傷一名灰袍法師,難度非常高。所以起司並未乘勝追擊,他只是默默收回法杖,看向銀匠。他沒有去問對方是否願意交談,因為那只會激起更強的反抗情緒,所以他不僅沒有向前逼近,反而先後退下了兩個台階,不願繼續沖突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可那又如何呢?灰袍們都是一群自己拿主意的人,他們認定的事,很少會因為外力輕易改變。所以當銀匠冷哼一聲,縱深跳下螺旋台階的時候,起司並不感到驚訝或可惜。他也知道銀匠絕不會死,甚至都不會受傷,她只是不想再和自己過多糾纏。

這樣也好,起司也不知道他到底要銀匠做什麼,縱使銀匠願意交談,內容也不會有什麼突破。比起這些,現在還是盡快去見安莉娜,從她口中了解灰塔的局勢更為重要。

有了剛剛的遭遇,起司現在的心態倒是好多了。心情不好的時候,人總可以將壓力以某種方式發泄出去,暴力作為其中之一雖然不可取,但非常有效。

留在原地平復了一下心情,起司開始利用台階上的魔法進行轉移,繼續這麼徒步走上去,天知道他還會遇到什麼,如此遭遇,一天有一次就夠了。但天總是不隨人願不是嗎?與銀匠的遭遇不只是插曲,它更像是樂曲序章的前幾個小節,暗示著即將到來的發展。

十二步之後,起司已經站在了塔頂觀星室的門口。這里曾經只屬于第一灰袍,如今已喪失了原本的神秘感。不管起司承不承認,從他對到這里來找安莉娜毫無心理負擔的那一刻起,他內心里也沒有承認對方的繼承人身份。

有這樣想法的人,顯然不止他一個,因為他一站定,就已經能感覺到觀星室里多股運轉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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