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很生氣，這種生氣就表露在了臉上。
雖然只是選演員，和自己沒有什麼利益牽扯，但不管由誰來，都會更傾向于選一個自己看著順眼的人。
本來江小白和姜蘇兩人放到一起，因為先入為主的緣故，鬼方已經和江小白打過交道了，對她的印象也更好一些，在這上面姜蘇是有些吃虧的，如果她今天表現的出色也就算了，還能拉平，但很顯然，她不僅沒有留下好印象，反而還有了壞印象。
因為已經有了不滿，所以鬼方再去看她時眼中就有了挑剔——
雖然她這樣挺像個富家千金的，但是有些拿捏腔調了，不那麼自然。
還有，這種高傲的優越感也不是喬喬該有的。
姜蘇此時已經是一頭霧水了，如果說之前鬼方生氣她還能猜到原因，可這次她就真的是抓瞎。
有心想問，但又不好暫停面試，只得硬著頭皮繼續演下去。
心已經亂了，在表演上也就不那麼自然，過程中多少有些問題。
跟她相比，江小白就要自然許多，她飾演的姚菲仿佛像真的姚菲坐在那里，她的自卑和敏感表露無余。
鬼方看著很滿意。
到了這時，他已經看明白江小白扮成姚菲的用意了——
不管是江小白，還是姜蘇，都是有見識過上層社會的，兩人目前的生活狀態比起喬喬也不差什麼，甚至還超過她一些，所以扮起生活富足的喬喬，她們的表現都不會太差。
真正讓兩人有差距的，大概就是扮成窮的姚菲了。
姚菲是貧民窟女孩，生活不如意，這種自卑還有敏感是不容易演出來的，江小白直接放棄了喬喬，選擇把姚菲給呈現出來，就是在告訴鬼方，她飾演二者都沒問題。
而姜蘇是能把喬喬演好，可若真讓她去當姚菲，恐怕就會比江小白的表現遜色許多。
有時候選演員，不僅會考慮她的長短，更會去考慮短處，這就有些類似于木桶原理——
一只木桶盛水的多少，並不取決于桶壁上最高的那塊木塊，而恰恰取決于桶壁上最短的那塊。
你把喬喬演的再好也沒用，如果在難度更高的姚菲一角上是短板，那你這個演員，最終仍將無法選用。
「停吧，你們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鬼方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喊了停。
結束工作了就趕緊走人，一堆人圍在病房煩死他了。
「好的，洛拉，走了。」江小白二話沒說，聞言就朝著洛拉招招手，拿起包準備離開。
倒是悠悠舍不得洛拉，眼神中都透著不舍，不過依她的性子也說不出挽留的話。
「沒事啦，我們保持聯系。」洛拉晃了晃自己的手機。
悠悠這才抿唇微笑，朝她擺擺手。
江小白離開後，姜蘇卻是沒有立即離開，她故意留下來，想再跟鬼方說幾句話。
她已經看出來鬼方對自己的不喜，雖然不明白情況，但是多談談總是沒錯的。
「小朋友，剛才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拒絕你的餅干的，只是角色的台詞和性格就是那樣的，希望你不要生氣哦。」
姜蘇沒有立即找鬼方，而是先到了悠悠的面前，彎下腰模了模她的頭，笑容很有親和力。
演員真想認真演起戲來還是很有欺騙性的，姜蘇長的本來就很漂亮，此時又刻意展現出溫柔的一面，哪怕悠悠不太會跟人接觸，面對這樣的她時也忍不住紅著臉出聲了，「沒關系的。」
「既然性格是那樣的，那你為什麼後來擅自改了？」鬼方突然道。
姜蘇一愣，很快就想到了自己開口要酸女乃的舉動了，忙解釋，「我是看到悠悠有些不開心了，怕她誤會，我覺得比起演戲，還是孩子的心情更加重要。」
悠悠一听就更感動了，心中僅留一點的芥蒂也悄然散去。
可這話騙得了悠悠，卻騙不了鬼方——
滿口謊話。
你要真這麼在乎一個孩子的想法，當時也不會毫不猶豫就擺擺手拒絕了。
事後的補救又有什麼用？
況且如果悠悠是江小白帶來的人，而不是我的孩子，你還會補救嗎？
「行了，你回去吧，悠悠該睡了。」鬼方再次送客。
這下姜蘇不好再留了，又說了幾句後就轉身離開。
可哪知道才走到門口，就見到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她不禁一愣，「郜導！」
來人正是郜山。
鬼方明明說郜山來不了，可現在人卻來了，姜蘇都快以為自己眼花了。
「姜蘇？」郜山見到她出來同樣很意外，「你這是，結束了？」
「是啊，郜導，您不是不來了嗎？」
郜山聞言模模鼻子，「你回去吧，我去找鬼方。」
說完就沒理姜蘇，敲了敲門就進去了。
鬼方看到郜山就是一皺眉，「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你不用來了嗎？」
「你說不讓我來我就不來了？我當時都要登機了！」郜山很生氣。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哦，自己又不是不來，只是飛機晚點了，他怕趕不上就給鬼方打電話，讓他把面試的時間往後延個一兩小時，哪知道鬼方听到後直接說他不來也不要緊，趕不上就別來了。
他也是堂堂導演，不要面子的嗎？
他偏要來！
「你想來就來吧，不過現在我已經忙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鬼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把桌子搬回了原位。
郜山氣的直大喘氣，「你……你先跟我出來，說說面試什麼情況。」
能這樣跟他說話的，大概也就只有鬼方了。
鬼方這個人真是個聊天毒藥，一句話都能懟死人那種，一般人還真受不了他，有點脾氣的跟他聊兩三句都能氣的想暴跳打人。
郜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最初也是怎麼看鬼方怎麼不順眼，兩個人一見面就吵架，但是後來卻是因為他的才華硬生生把他看順眼了。
兩人以前有因為電影合作過，也是鬼方的劇本郜山來執導，最終得獎了，這件事真正的讓郜山對鬼方拋除了成見。
只是雖然如此，跟他說話還是會氣個半死。
偷香